朝廷勘核军功，最重视获级数，毕竟首级军功是最难虚报
。而诸多军功中，对全歼、击溃、击退不同程度胜战，军功考核评价差距很多。全歼为第
等，对全歼军功勘核依据自然也是看获首级数。
每战过后清理战场，不管虏兵尸体多
残缺不全，辅兵都要将首级割下来。特别是小泊头寨战，许多虏兵尸体已经给大火烧毁，头颅也照样要割下来计数。
两千三百余颗各形各状头颅，拿生石灰封腌过，积满船舱，任谁看
夜里都会做噩梦，也难怪杨枝山脸色不好看。随他过来两名兵部吏员更倒霉，想偷懒都没有顶替他们人手，只能硬着头皮在那里勘核。
东虏除发冠服饰外，与汉人在相貌上也有些不同，比如说肤色较深，鼻端较尖，鬓发卷曲，想杀良冒功很难，至少比磨制银牌子、金牌子还难。
杨枝山看
林续文赶到津海来，没有因为自己是林氏本家长子，又是堂堂正四品右都佥御史就拿捏姿态，而是跟林缚开口见山就说：“
来河间府，是配合江东左军行事……”
林续文当这多年官，进退分寸都是知道。他虽有兼督河间府兵备事名义，手下除起跟过来名健仆，就再无兵卒，整个河间府都给打残，也没有头绪去联络、组织河间府地方势力。没有林缚与江东左军支持，林续文这个兼督河间府兵备事头衔就是空头衔，没用头衔。
谁来分军功不是分？林缚也不可能留在河间府，他在河间府积极作战，积累下来人脉、威望都无法带走，留给谁不是留？留给林续文，实际上也保证他对河间府影响力能持久存在。
孙尚望这些人，此时跟随江东左军对虏骑作战，但是战后是去是留，都很难说。江东左军还没有正式序列，战后缩不缩编都难说，也不可能保留这多文职官吏。另方面，孙尚望他们也很可能是故土难留，更希望留下来重建家园。要是孙尚望最终选择留下来，林缚也希望能给他官半职，这个就只能依靠林续文。
林缚直在考虑晋中兵残部去留问题，林续文到来，让他思路豁然开朗起来。
不过晋中兵残部去留问题牵涉甚广，张协、汤浩信未必愿意为晋中兵残部跟郝宗成，跟内侍省势力起冲突，眼下还远不是提这个时机。这时候使晋中兵残部积累更多军功，才能抓住解决问题主动。
这会儿，孙尚望与杨枝山返回来。
杨枝山脸色很难看，林缚关切地问道：“海上风浪大，杨大人是不是有所不适，不若请人通知涡口寨，在寨中给杨大人准备下榻院子？”
“不用这麻烦。”杨枝山勉强笑道：“也不怕林大人笑话，刚刚给江东左军战绩吓到，两名吏员在那里清核，先过来歇口气……”
“呵，那杨大人在这里歇口气，让人给你沏杯茶来，这是从东阳带来土茶……”林缚微微笑，让人帮杨枝沏杯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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