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余骑沉默着在沉沉夜色里潜行，除
马蹄声外，就只有给惊醒
犬吠声此起彼伏不休。赶到曹庄，来到第五营主帐所在农院前，林缚与曹子昂、周普翻身下马。先期赶来宁则臣与赵青山还有林梦得、吴齐等人都站在院子口等他们。
林梦得说道：“夜风吹得跟刀割似，你们赶来速度倒不慢……”
林缚将手套摘下来，塞马鞍旁边侧袋里，让护卫将马牵走，朝给冻僵手哈热气，希望能稍暖和些，说道：“也正准备过来，就接到报信说你跟乌鸦爷到……北线有什
消息？”
“还是进屋说吧。”穿着戎甲，脸部轮廓分明赵青山招呼道。
临时征用农家院子，屋子布设简陋得很，堂屋中间是根给烟熏得发黑木柱子，石础子坑坑洼洼
十
月下旬，济南府境内已经是极寒天气。
济南城西南，约摸更时分，玉符河东岸泥路给入夜后寒气冰得坚实，颜色比四野漆黑夜稍浅些，仿佛条浅黄色粗麻布延伸出去。也延伸不多久，感觉前方就道无底深渊，眼前泥路就像是诱人坠入陷阱饵。只有玉符河结冰河面在沉沉夜色里有着微弱反光，让人相信是行走在坚实大地上。
从卧虎山镜儿湖往历城县路上行来队骑兵，约摸六十余人，马蹄踩踏在冻实泥路仿佛沉闷鼓点。附近村庄土狗对突然闯入马蹄声狂吠不休，偶尔有几间村舍点起油灯，从蒙纸窗户里透出来昏黄灯火就像鬼火，也很快给人吹灭。
林缚骑着马给众骑簇拥在中间，心头沉重。
从十月中旬从江宁出发北上勤王早就过个月约期，行程走完三分之二不到，他倒不担心失期之责，江东勤王师主帅程余谦就率中、右两军主力驻扎在两百里外临清，传函勒令他停止继续北上，要他移师聊城与他汇合。
聊城在临清南面百余里，与历城相距百五十余里。
林缚心想程余谦已经觉得临清不那安全，想要将江东勤王师后撤到聊城，以避开东虏铁骑兵锋。
从十月初东虏破边入寇至今，晋中、山东、中州诸郡以及大同、宣化两镇近十万勤王军皆已至京畿，然而敢与东虏野战者少，看着东虏主力见强攻燕京无果后横扫燕南三府往南穿插，东虏前哨游骑已经进入平原府德州境内……
其他郡远道赶来勤王军见进京畿道路已经给阻绝，不敢贸然往内线穿插，都驻扎外线观望形势。临清、德州等地勤王军也聚集有数万人，只是互不统属，朝廷也没有派使臣总督天下勤王兵。眼见着东虏铁骑横扫过来，聚集在平原府德州等地各路勤王军都开始往外线撤离，都没有替山东守门户自觉。
林缚率江东勤王师左军五营从维扬往北到宿豫后，就脱离漕路方向，从沂水谷道往北穿插，翻过山东中部山地，进入济南府境内，全军沿玉符河、卧虎山驻扎也有七八天时间，前头曹庄便是赵青山所率左军第四营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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