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得心想白沙县劫案使林缚蜕变有如二人,其时傅青河与之交往最深,此外大概就是苏湄、小蛮二女,想到苏湄极可能是林缚心头七寸要害,便想林缚今日落泪之事绝不能泄露出去,以免别人拿苏湄要挟这边。
摇摇头,手下也没有停下来耽搁时间跟林缚多寒暄什。
“辛苦武先生。”林缚蹲下来察看武延清正治疗伤者创口,与武延清寒暄句,又忍不住心里愤慨,站起来环视左右,说道:“个月前,此岛受风灾,海潮回灌溺亡者两万余,尚可说天灾。今日满目疮痍,焉能再推到天灾头上去?尔等记住,食民粮者不能护庇民生,死于民事,是为民贼!”
自古以来清流之间只有“食君之禄,为君担心”说法,林缚有“食民粮,民贼”想法,也难怪给清流所不容。他如此公开说出来,矛头直指不作为军山水寨与地方官府,多少也犯忌讳。李书义听到只当听不到,也实在无法为军山水寨跟崇州县里辩解什,甚至为自己也是崇州县衙门里员而惭愧。
林缚忍痛先看过其他伤者,才进营帐去看断臂失血,陷入昏迷中傅青河,有名医徒在营帐里专门看护。
傅青河脸如贴金,没有点血色,眼窝深陷下去,下颌白须仿佛冬季枯草,没有多少生机,让人看揪心,左臂齐肘部给截断,断臂就放在旁。
林缚手搭上断臂,忍不住就流下泪水来。他两世为人,最初相遇即为傅青河、苏湄、小蛮三人,他视傅青河如师如父,虽说与傅青河也是聚少离多,感情之深却非其他人能及,望着生死不知傅青河,心想他应是李卓、陈芝虎流人物,然而生坎坷,躺在这营帐里生死不知,却只是默默无闻江湖角色。
“老高昏迷前说过几句话,他说他此番要是死,有你在,也没有什不放心。”吴齐掀起帐帘子走进来说道。
吴齐受伤也不轻,不放心观音滩周边情势,怕给*细混进来,坚持负责侦哨之事,知道林缚回来,才返回营地,他肩上伤口绷开正在往外渗血。武延清走进来朝着吴齐大发脾气:“你们不要命便罢,你乱走动失血死,老夫名头也给你坏!”
“此间有在,乌鸦爷先治伤要紧。”林缚在傅青河身边转身坐正,让吴齐跟武延清先去重新包扎伤口。
吴齐、林梦得等人这才看清林缚脸上泪痕,心里堵着不知道要说什,在他们看来,林缚心志坚如磐石,年纪虽轻,却是堪称枭雄流人物,他日时势使然,必非池中之物,只是枭雄者也难免会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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