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不知道是位大人。”老农忙趴下来给林缚叩头,“非是小老儿不识抬举怀疑大人,三升米顿饭,去年都没有这好力钱,今年北边人涌过来多,力价已经降到每日两升糙米还不管饭……”
虽说大部分流民给挡在北岸过不江,但还是有相当多流民借投亲靠友名义或直接偷渡过江,使得南岸力价下降,米价上扬。
林缚将老农从地里扶起来,没有多说什,骑跨上马,与赵勤民说道:“看赵先生急着回去,不如借着月色纵马狂奔回,也是难得快事……”又吩咐周普他
缚赶路,只希望周普与四个护卫武卒能警觉些。
这片给践踏得不成样子田地里有些农户佃民在翻耕补种,也有些衣衫破旧人蹲在田头。
林缚下马来,走到田垅间,才看到这些蹲在田头农民脸带愁容看着给践踏得不成样子农田。林缚问个老农:“敢问老翁,秣陵县不是都赔青苗钱,大家不赶在谷雨前补种,怎都蹲在田头发愁?”
“田是自家,当然有青苗钱拿,田不是自家,青苗钱都给收租栈、田主拿走,说这是田主跟收租栈应得钱——这地明明是们佃户耕种,可是发钱老爷可不认这个理!”那老农脸皮皱得跟老树般,脸上是化不开愁色,“听说河口还贴告示,这边要征地筑路。收租栈也代田主发话,官家要收地筑路那是天经地义,只是各地该交租子粒米都不能少……”
林缚当初就怕给佃户村民补偿会有部分给克扣落入私囊,特地跟陈元亮、张玉伯商量,反正也赔不几个钱,也不怕王学善不认这个账,次日就在篱墙外贴告示,要田间有损失农户直接到河口领赔偿青苗钱。当时就清楚地说明,征田款给田主,青苗钱给农户或佃户,算是翻耕补种赔偿,田税也当受灾给免掉,收租栈不得插手。没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别人想怎伸手就怎伸手,点顾忌都没有。
林缚记得此事由陈元亮名幕席跟秣陵县户房书办以及赵勤民三人负责,毕竟当时有许多事情都不便让赵勤民直接参与。就算赵勤民不知情,林缚也无法保证陈元亮不知情,这事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林缚没有说什,水至清则无鱼,他要周普将身上铜钱都掏出来,分给老农及田间几个农户,说道:“烦老翁跟几位大哥跟此间佃户通告声,河口到东华门官道要筑条车马便道,只要是田间有损失佃户若去帮工,天给三升米供顿饭……”
“当真,这位小哥不会拿话哄人?”那老农盯着林缚问。林缚因私事进城,不仅他,连四名护卫武卒都换便装,村民自然认不得他。
林缚笑着说道:“你们明天去河口去问,要是出言无状,也只是害你们白走回……”
“林大人是江岛大牢司狱,筑路之事由他统筹,你们这些聒噪愚民有什好值得欺骗?”赵勤民在旁边轻斥道,倒是嫌这些人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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