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时，林梦得赶
过来。
昨天死者里，有
个是林记货栈借用给集云社
伙计，是林梦得从上林里带出来老人，对林家忠心耿耿，虽说集云社是林缚自立门户创办，他给林梦得派来帮忙，也十分尽心，昨夜凶徒袭营时他想点火照贼制止混乱蔓延，身上给捅十数刀，清晨收拾尸身时，他身上血几乎流尽。林梦得从城里买来具棺材，要将这个忠心耿耿伙计装殓运回上林里去安葬。
随林梦得同前来，还有十多个东阳乡党，还有十大车紧缺物资。
看着营地已经拿木桩子，竹签荆棘围起来，暮色微浓，营地周围都燃起来营火，有专人照管，营地左侧还有江宁府兵马司队刀弓手驻扎着防止再发生昨夜惨剧——这也是左司寇参军张玉伯利用手里特权给集云社特殊照顾——营地里流民虽说还没有驱散昨天惨案带来惊恐与悲伤，但是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慌乱来，甚至有数十人给组织起来拿着自制枪竹在营地里警戒，重伤者午后都用马车转移进城养伤，林梦得就知道在昨夜惨案发生之后，林缚还有足够能力控制住局面。
唯触目惊心，就是营地西北角给临时拿来当殓房窝棚里停放着数十具死于昨夜惨案尸体，由于从曲阳镇时买不到足够棺木，还有十多人就蒙着白布拿门板停放在窝棚里，殓房外有死者烧黄纸，在渐深暮色里，那堆堆燃烧黄纸，看上去格外惨凉。
林梦得长长叹口气，他问林缚：“顾大人还没有来过？”
“顾大人午后带着人去江宁府要管辖权，给挡回来。”林缚说道：“江宁府那边只同意按察使司派人督办，不同意案子由按察使司接手……”
“唉……”林梦得又轻叹声，江宁府兵马司有张玉伯在，顾悟尘实在没有必要再派人督办。虽说张玉伯会尽力地帮这边，但是江宁府兵马司主要还是给江宁府地方上势力控制着，这件案子大家都怀疑是地方上有人针对顾悟尘所为，兵马司这边除张玉伯之外，其他官吏都敷衍着不尽心去查案。林缚也是在顾悟尘对江岛大牢清狱之后，才完全将江岛大牢控制在手里，张玉伯却没有这
好机运。江宁府兵马司除左右司寇两人是京派官外，其他官吏都是江宁府检选出身，以及下面班头，卒目以及弓刀手与马步兵也都是江宁当地豪民或军户出身，上面还有江宁府尹王学善强势压着，张玉伯徒有长官之名，他对兵马司控制力实在很弱。再说昨夜袭营者凶残异常，手段老练毒辣，以兵马司人手怕是出面应付不得，但是按察使司不能从江宁府手里将案子接过去，就没有正式出面名义，林梦得叹气说道：“按照惯例，这案子拖下去只怕又是要不之，毕竟死都是无关紧要流民——你有没有听说，陈芝虎率部过武县里，心烦流民塞道，拿骑兵将塞道流民当成凶徒冲杀通？”
世道如此，也难怪林梦得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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