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举人你说笑,能考上举人功名,东阳府三年也就十三四人,你即使比不上顾大人才学渊博,总要比那个顾公子强……”柳西林听着林缚左个柳将军右个柳将军唤他高兴,他只是从七品云骑副尉,本朝崇文抑武,举人甚至都要比从七品武官武位要高,也形成儒生素来轻视武将风气。
夜里下过阵雨,清晨时天气大寒,石梁河黄泥土给冻实,冻得发白,跟微澜不兴石梁河样冷寂,几只黑鸦栖枝在稀疏萧索枝头,呱呱而叫,偶尔两片黄叶飘过。
马铃声叮当而来,路人回头望去,先看见石梁河里驶来艘官船头,船头竖着两块描金乌头漆牌,各书描金大字“江东按察副使”,“左都佥御史顾”,每块牌子都是三字列,有识字人不解地问:“左都佥是什官,御史顾又是什官?”
河堤垂柳叶贩垂枝疏落,官船拖出长长白色水痕,左侧河堤上黄泥土路上有队骑兵逶迤而来,那叮当而响清脆马铃声便是从他们中间传来。那些人挎刀披甲骑兵中间还有个将青衫长摆系在腰间青年儒生执辔而行,与旁边那个穿着鱼鳞甲,皂衣兵服,戴着铁兜鍪军官谈笑风生。
那骑马青衫青年正是林缚,旁边军官是东阳府兵马司派来护送按察副使顾悟尘去江宁赴任云骑副尉柳西林,顾悟尘家老少及仆佣,扈从都乘船而行,周普与赵虎、陈恩泽三人都骑马缀在骑兵队伍后面。
他们昨日才离开石梁县,虽然说离江宁才两百里水路,但是石梁河冬天水流平稳,风力又小,船行甚慢。骑兵只能迁就官船蜗牛速度,在河堤上缓慢而行,心里盘算着前头有什打尖落脚地方。
看上去顾悟尘也不焦急到江宁赴任,石梁县行刺之事,林缚也未见顾悟尘他们再提起来,好像在他看来无关紧要。林缚也不会多嘴多舌,知道自己区区个举人,在正四品按察副使面前,地位实在是太低,顾悟尘即使心里对此事另有盘算,也不会跟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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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天里,骑兵背风而行,耳朵还是给从身后吹过来寒风刮得丝丝痛。午后冻土开融,河堤上没怎有人走过黄泥土路看上去平整,泛着水泽,跟抹层油似,马蹄踏上去踏个深泥窝,拨出来还“噗”发出声音。马蹄还时不时打滑,林缚骑在马背上,要时刻提防着给甩下去。
柳西林看着林缚骑马十分辛苦,说道:“林举人,你跟们吃这般苦做什?们这些吃兵饭,这些冷天气,这烂路都难以忍受,你倒好,主动到岸上来找苦吃。这路马蹄不断打滑,要是把你掀到河里去,怎是好!”
“柳将军,你不要咒,真要掉水里去,还得劳你下河来捞。”林缚笑着说道:“是性子好动人,在船上闷得难受,再说顾大人,顾公子他们吟诗作对,也是烦这个,还不如跟柳将军骑着马胡乱吹牛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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