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敲到张柱子家。张柱子家以前院墙也是糊弄,今年不是收成好,十月盖好屋,破烂院墙该修修补,还换新大门——媒婆给大牛找好媳妇儿,田氏就说门换,看着敞亮气派。
这个月换贴子,过年就办酒席。
没办法开春大伙都忙,要给旱田上肥,没工夫吃酒席,还是早早办。
新屋里,田氏正泡脚,听到门口响嘴里嘟囔句谁啊这大晚上不长眼,湿漉漉脚蹬脚自家男人肩头,“去开门看看,还让去不成?”
张柱子便乖乖起身去开门。
这、这是村里?
“咋记得这片都是荒地。”
“村口老王家是不是就是玩钱卖水田?那时候王家还没分家,老屋在后头是大户,这越往里,在村里是这个。”黎老头比划大拇指,给赶车后生说:“们以前老屋就给二儿子,就在上头。”
车夫便说:“二老还是殷实人家。”
“村里这些也不算啥,还是小儿子聪明有大本事,早早就接俩到府县享福去。”黎老太美滋滋说。
到啊?”
“还早着呢,天擦黑前能到就算好。”车夫头也没回应声说。
这可糟。
车厢里黎老头和黎老头干巴巴看着,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愣是扛到见第个村,也没敢耽搁,花文钱买个馒头,老两口分着馒头在车里吃,干巴巴拿着口水咽。
钱两老口倒是有,但都心疼小儿子不容易,平时省着不舍得自己吃喝。
“谁啊?”
“你是?”黎老头也认不出来,他走十来年,村里娃娃都变个样。黎老太凑跟前,副府县老太太做派,笑和气说:“家是黎家,十几年前去府县投奔小儿子黎正仁爹娘,家老二在哪住着?麻烦指个路,实在是太久没回来……”
田氏等好会,才看自家男人回来,没好气说:“水都凉,堂屋炉子上有热水,你再添些多泡会,会你洗完
村里有啥好,每天下地干活,养猪养鸡,洗衣做饭——当然去府县黎老太也要做饭洗衣,不过不用农忙时收花生豆子舂米晒米,也不用养猪鸡。
府县黎三家院子小,连想种菜划拉块菜地都没有。
“以前这片全是荒地。”黎老头还在感叹,如今是盖院子也好。
黎老太便说:“别夸,赶紧瞅瞅,老二在哪。”
荒地盖院子盖屋,老两口也没法子数着过去,天又黑,从外头看院子大门谁家都像。黎老头便随便上去敲个门。
骡车比牛车快,天刚擦黑终于到西坪村。
现在天晚,镇上关城门,车夫赶夜路也危险,平日里接这种活都是就近在村里歇晚,给个几文钱些热水就成——他自带干粮。
黎老太自然满口答应,说就住她二儿子家里。想着省几文是几文钱。
“二老瞧瞧在哪家?怎走?”
天还是麻麻黑,黎老太眼神不好使,让老头下车去带路,进村口往里走,老两口是愣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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