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压力,全落在倒霉徽州府身上。
徽州府心想,得,过不好年,你们谁也别想过好。
万历三年十二月十九日,徽州府给五县下达封催提公文,态度前所未有地严厉:“将该县人丁田亩数目文册并,星火申报,毋徒执词混扰,致碍转夺,此系至紧事理,难容延缓,如违,提究该吏不贷。”要求五县把县存档案都上交,不许拖延,不许不给。
按说这会儿距离过年只有半个月不到,按中国人传统,有什事过完年再说。现在徽州府连这个传统都不顾,看得出来,知府是真急眼。
于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婺源知县吴琯再次披挂上阵。
始,徽州府反常态地积极推进丝绢案查证,而且处处偏袒歙县,结果惹出来场六县大辩论。
如今吵到年底,徽州府转发帅嘉谟呈文,行到五县。五县立刻跳起来,合着们质疑他条都没答,纯粹在自说自话。
这次五县不单干,正式抱团,合着发篇《五邑民人诉辩妄奏揭帖》。他们懒得多费唇舌,核心意思就条,即此前婺源知县吴琯提议:“伏乞查明,洪武十四年初造黄册,如系六县公赋,甘派无词;如系歙县额科,乞严将帅嘉谟等正法治罪!”
咱们去查黄册原始记录,是不是,用证据说话!
歙县不甘示弱,立刻回帖嘲讽:“节蒙牌提各县丁亩文册并取有无何项钱粮相抵回文,岂各县抗违不回,延挨会计,歙苦无伸,恳恩差人守提,早赐均摊归结。”
吴琯这次,带来更犀利武器,死死盯住帅嘉谟几个论点咬。
第,帅嘉谟说“人丁丝绢”和“夏税生丝”折算出数字不对。
他算错!
乙巳改科,是在当年四月日发生。歙县共亏欠9766石9斗3升6勺——这个数字估计是个处女座人查出来,所以针对该县轻租民田3646顷,每亩额外征发四钱生丝。这笔赋税,在洪武年间正式记入黄册档案。
而按照当时折率,生丝1两折麦7升。歙县亏补9766石9斗3升6勺麦子,补生丝9041斤,算
翻译下:大人早就将通告发下去,让各县速将各自人丁、田亩文册都拿出来,仔细核查,看看以前钱粮到底是怎缴,查明白好回话。哪知他们竟如此大胆,拖拖拉拉,至今未有结果,害们歙县有苦却无处申冤!恳请大老爷差人提档核查,早将这笔重税分摊六县,以示公平!
你们自己都不肯把县里档案拿出来对账,百般拖延,还好意思提查黄册事?
然后两边又跳起来开撕,撕得昏天黑地。
巡按宋仪望看到这幕,赶紧写信提醒徽州府:“歙民积愤已久,五县纷争亦力,示以均平之情,酌以通融之法,虽有偏心,无可复置私喙矣。”
可见上头也知道六县此时闹成什模样,生怕酿成民乱,所以话里话外透着股“别讲道理,和和稀泥,赶紧把这事平”意味。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