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钦没有理会他,伸出手接住屋檐漏下雨,又感叹遍:“真是场好雨。”
这无所谓态度惹恼聂清玄:“魔皇是冲着你命来!你不能应战!”
魔皇?黎青崖暗惊。冲着裴钦命?难道已经到魔皇下战书挑战天玄道尊时候吗?那算来离上段回忆已经过百多年?
裴雨延心像是架秋千,在喜悦与苦恼间来回摆荡。患得患失,心绪难宁。
但他想不到合适词汇,来将这份心情恰当地传达给黎青崖。只能郑重庄严地对待每次触碰。
在断断续续谈话中,他们抵达战魂祠,到这里那股阴森气息淡许多。
高大牌坊后,是条白玉道,两边无字石碑如剑林耸立,直指云霄,座碑便是条魂。
聂清玄魂魄会在这里吗?
“怕不得不伤害师兄。”
这是在说聂清玄请裴雨延阻止他坠魔那件事,黎青崖已经知道。
“还怕,找不到青崖。”说到此处,裴雨延收紧握着黎青崖手。
三天前,他寻到客栈却没有见到人,以为黎青崖又出事,天知道当时他有多惊慌。后来发现暗号,他恨不得立即赶到师侄身边,然而因为条黎青崖发来消息,又只能摁下焦躁,静心等候。
而再再而三地让师长担忧,黎青崖也觉得自己罪恶深重:“对不起。又让小师叔担心。”
小师叔不怕吗?”
裴雨延轻轻摇头。
好歹也说句“怕”给他个安慰回去机会啊,不过让裴雨延撒谎确困难。黎青崖不甘心地追问:“那小师叔怕过吗?”
“很多。”裴雨延承认干脆。
心有所系,便存敬畏。在乎越多,怕便越多。
黎青崖走进碑林,缓慢看过块块石碑。但直走到尽头也没有发现,就在他准备折返回去找裴雨延时候,忽然听到声感叹。
“这雨下得真好啊。”
黎青崖回过身,发现自己又回到天门庭院。
较之上次,这里安静许多。之前在聂清玄记忆里见过裴钦立在庭院下,他看着憔悴清瘦许多,明明寿数还很长,鬓间却生出许多华发。
青年形貌聂清玄从后屋走来,见到裴钦后,他追上前急切道:“师父,你不能去!”
“不用说对不起。”
其实,哪怕黎青崖在这里,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担心总是没完没。
没找到前,担心他会出事;找到后,又担心他会再度失踪;哪怕牵着他,也害怕他会绊倒。
没见面时担心见不面,见到后又怕下次见不到;不熟悉时担心他讨厌自己,渐渐亲密后又害怕有天他会有更亲近人。
“怕什?”
“怕冷。”
北境长大小师叔怕冷?黎青崖忍不住困惑,但裴雨延又不是藏满坏心眼聂清玄,不说假话。
裴雨延还没有说完:“怕北境变成无人之地。”
他少年时北境度因为子民牵离而荒芜,这是天泽城主痛,而他夙愿,便是让北境重新焕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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