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田在京城名气太盛,他自己又有意借此邀名,“飞桥登仙”不知在人前表演过多少次,早超过大衍之数。没想到他过五十大寿,竟病不起,显然是触动禁忌。尹田后悔也来不及,自知时日无多,想把这手绝活传下去。可尹家传到这代,他没有儿子,只有个女儿尹丹。
尹田思前想后,只能放出风声,他愿意以“飞桥登仙”作为嫁妆,为尹家招赘。
消息传出去,京城轰动。大家都知道这手绝活价值,想入赘人如过江之鲫。可尹田女儿尹丹却坚决不从,甚至以死相逼。在尹田再三逼问之下,她才坦承自己与五脉中人有私情。
尹田听,又惊又怒。惊是,五脉当时是鉴古界泰山北斗,江湖地位远胜区区个秀活焗匠;怒是,正因为五脉世家地位显赫,断不容自家子弟入赘别门。他问女儿到底是谁,尹丹这才坦承,是玄字门药家长子药慎行。
药家执掌瓷器门,与焗瓷尹家关系密切,平日来往不少。药慎行和
在教堂外围是个小院,院子有个圣母造型喷泉和个自行车棚,旁边书架上放着可以随意取拿宣传小册子。
尹银匠轻车熟路,直接往里面走。教堂没锁,推就开。在后面跟着,有点愣神,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基督徒?
教堂内陈设非常标准,前头是个布道台,竖着十字架,下面大约二十几排木椅。旁边穹柱上还挂着副极富中国特色大红对联,上书:主造天地万物,神爱世上众人。此时没有礼拜,教堂里空荡荡,个人都没有。
尹银匠进来之后,神态变得平和多,狂躁之气扫而光。他随便选处座位坐下,想想,坐去他身后排。从这边视线,正好可以看到他后脑勺,以及远处耶稣十字架。
有些话,不面对面,更容易说出来。
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臂,安静地等着。尹银匠在前面垂下头去,双手合抱,喃喃祈祷几句。阳光透过穹顶彩色玻璃照射进来,如只看不见光芒之手,安抚着他肩膀。
“不是药家子弟,只是跟药家有些渊源罢。”这是尹银匠开场白。
前面说,焗瓷分成三个流派,山东皮钻、河南弓钻、河北砣钻,背后是三个家族:顾、樊、尹。
其中河北这脉最接近京城,经营也最深,颇得达官贵人、文人雅客推崇。晚清之际,尹家出个天才,叫作尹田。尹家有手焗瓷绝活儿,叫作“飞桥登仙”,既精妙,又好看,适合人前表演秀活。尹田惊才绝艳,极有天分,学成便技惊四座,轰动京城。据说连宫里头物件坏,都特意请他过去修补,甚至还在老佛爷面前演练过。
不过这“飞桥登仙”之术虽然惊艳,却有个禁忌。尹家自古相传:此法太过精妙,夺造化之功,易遭天妒。因此个人使用次数不可超过大衍之数,多则必生祸端。《易经》有云:“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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