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取巧
。这种文字排列
办法，和瓷器没关系，而是从印章学问里借用来。金石印章里有
种刻法，叫做合印。正中个字，四角各有个字，以中字搭配角字去读。比如中间是个隐字，四角刻“身、名、利、心”四字。读时候，应该读成隐身、隐名、隐利、隐心。此所谓四合印。
在这瓷片上，也是如此炮制。只不过把四合印改成三合印。“立”字在中间，三角分别是德、功、言，按照印章规矩，正该读成“立德立功立言”。换句话说，兰稽斋老板费尽辛苦写五个半字，还不如写四个字更全。尹银匠说得很明白，先写完者为胜，自然就是。
兰稽斋老板店里也卖印章，这个技法他也知道。可惜他光惦记着瓷器，没往旁里想。
这是赌上赌。若尹银匠就是个普通焗瓷匠，对印章点不解，这媚眼就算是抛给瞎子看
匠这个身份都值得存疑。
这愣神工夫，兰稽斋老板已经先拿起石头刻起来，石皮和釉面摩擦，发出令人不舒服尖利声。也不急，缓缓举起那块石头，选个凸角当笔，然后在瓷片上划起来。
这石尖压下去，在瓷面上打个滑，居然点印都没留上去。尽管已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异常困难。兰稽斋老板见刻个空，忍不住露出鄙夷微笑，继续埋头刻起来。
抓着石头连刻几下，才稍微掌握到点窍门。原来在釉面刻字，需要石尖不断改换力道和角度，每前进点，都要微调次，顶着釉皮戗出道痕迹来。这种戗法，需要对五指力道有十分精细控制，否则轻则滑开，重则崩碎。
凝神专注，拿出来紫金山拓碑劲头，心无外物，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片瓷片上面。兰稽斋老板那边也顾不得分身嘲笑，同样全神贯注。
十分钟过去，尹银匠说句时间到。们两人停手，同时发出阵深深呼气声。觉得从手腕到肩头都疼得厉害，为刻这几个字，被迫调动整整条胳膊肌肉。
们两个把瓷片交上去，尹银匠看眼，眼神扫过满怀期待兰稽斋老板，对说：“手力关，你赢。”
“凭什
！”兰稽斋老板跳起来高声抗议。两只细长眼瞪得浑圆，真不知道他居然能瞪这圆。尹银匠面无表情地把两片瓷片起翻过来，亮给们两个人。
兰稽斋老板在瓷片上刻五个半字，最后个“言”字还剩底下“口”字没刻。他字写得很漂亮，即使在如此局促环境下，他仍尽量保证写出楷书笔锋来。而瓷片上面，比他要简单得多。在瓷片正中，是个大大“立”字，然后在正上方和下方左右两角，各有“德”“功”“言”三字。
看到这个别出心裁排列，兰稽斋老板眼睛鼓鼓，想要抗议这是耍赖，可最后还是退缩，只是从鼻子里冷冷哼声，说俩字：“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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