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绍义笑道:“小姑娘这声惊叫,才算是真情实感,不错,有进步。”
如果是大城大镇城隍庙,阴司间里琳琅满目会有几十种鬼像,以警示世人不可做恶事。不过平安城是个小地方,阴司间里只有约莫七八尊泥塑。许城环顾周,发现这里也不全是鬼。阴司间正中居然摆着张方桌,桌子旁已经坐两个人,胖瘦,都穿着马褂。他们看向许城,
绍义接过烟说道:“你不是来找做买卖?不下去怎谈?”说完伸手,请许城往城隍庙后面请。
许城和海兰珠走进城隍庙后头,里面有间极小砖屋,上瓦下砖,墙皮涂成暗红色,屋子左右不过三米见宽,木门槛倒有将近丈。许城看这小屋子,眉头动,对海兰珠道:“你来过城隍庙?”海兰珠摇头道:“很早就被送去英国,城隍庙只是听说,没进来过。”许城道:“哦,那你可要留神。”海兰珠大奇,问为什。许城还没回答,王绍义已经催促两人进那屋子。
他们高抬腿迈过门槛,才看到屋子里头啥也没有,只在正中地板有个黑漆漆大洞,似乎是个地窖。旁边搁着把木梯,不知是通向哪里。
“请。”王绍义表情在灯笼照耀下阴晴不定,说不出诡异。
许城攀着梯子往下走去,这地窖很深,股子霉味。他到梯子底下,看见海兰珠也慢慢爬下来。她对黑暗地方似乎有点恐惧,手直在抖。碰到许城,她就把抓住他胳膊,死死不放。
先是许城和海兰珠,然后是王绍义和客栈掌柜,四个人依次下地窖,外头“砰”声,把地窖口给盖上,彻底陷入黑暗。许城感觉黑暗中似乎还有人,可只能听见呼吸声,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海兰珠指甲都快抠进肉里去,问他是不是鬼?许城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唰”声,掌柜划亮根洋火,点起个白纸大灯笼,把整个地窖照亮。海兰珠突然发出声尖叫,差点把许城掐出血来。
灯光亮,她才看到四面那些影子全都是鬼,个个青面獠牙,面露狰狞,有吐着长舌吊死鬼、满脸血污跌死鬼、手拎肠子腰斩鬼,还有什虎伤鬼、科场鬼、溺死鬼等等,各有各凄惨死状,全都立在四面墙前,身子前倾,仿佛在极近距离跃然而出,对对无瞳眼珠子几乎贴着海兰珠。
海兰珠面如土色,身子不断颤抖。许城细声拍拍她手背:“不用怕,这都是泥塑。”海兰珠定定神,再仔细看,才发现这些都是泥彩塑像,只是雕得栩栩如生,在昏黄油灯照映之下,油泥浮动,真好似活着般。
许城道:“你在国外长大不知道,在城隍庙后头,般都有个暗室叫作阴司间,就是这里。里面供着各种鬼像,供游人观看,算是免费游回阴曹地府。”海兰珠眼神游移,惊魂未定,明知这些东西是假,可气氛着实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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