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
说，许城才明白。武周，那就是武则天称帝那会儿
，她没用大唐国号，改为大周。武则天笃信佛法是出名
，估计卖家说那铜磬是她亲自敲过法器，那位裴翰林真信。
麻烦在于，裴翰林这人虽然鉴古水平不济，脾气却偏执得很。他自信绝无走眼，是捡漏圣手，谁敢说他藏品是假，那定是出于嫉妒。包括五脉在内，京城正经玩古董人都被他骂过圈。他最常说句话是：“你们这能耐，怎你们不是翰林呐？”
这个固执老头儿，想从他嘴里挖出来源，可不是件容易事。
许城心中转，大概有主意。他不动声色地跟吴郁文又闲扯两句，起身告辞。走下警察
轻敲着桌子，脑子里也在飞速转动。淑慎皇贵妃墓是三月二十九日被盗，到五月份铜磬就落到吴郁文手里，这期间周折肯定不长。如果要追查来源，从吴郁文这里最快不过。
吴郁文实在想不出来，拍桌子喝道：“长发，进来！”个马脸愣小子跑进办公室，说叔叔你找
？吴郁文说：“咱们原来弄过个铜磬，你还记得是从哪得来？”长发挠挠脑袋，想圈，拍巴掌：“想起来，这不是裴翰林拿来赎儿子？”
许城这才知道，原来在上个月中，六马路日本商人报案说丢批烟土，警察厅查，是个姓裴小子干，人赃并获，当时就拘回来。他爹是个前清翰林，除如数上缴罚款，还送吴郁文几件古玩，这才把人给赎出去，其中就有这件铜磬。
“那位翰林是不是叫裴涛？”许城问。长发找出当时保书来，看底下签名，龙飞凤舞两个字果然是裴涛。许城眉头展，笑：“哦，原来是他。”
这位裴涛裴翰林，在京城古董圈里可算是位名人。不是因为他文采风流，而是因为这个老头子对古物十分痴迷，到处搜罗。可惜他眼力欠佳，收东西几乎都是假货，好多骗子时常上门卖些假东西。裴翰林家里藏着伏羲氏九棘金币、大禹青铜鼎、颜鲁公祭侄文拓石、唐太宗二十尺葵口大盘，经常孤芳独赏，感叹世人都是不识货蠢材——这已经成古董界茶余饭后笑谈。
东陵盗墓者居然把铜磬卖到裴翰林家里去，这可真是个好算计。铜磬是东陵陪葬物件，流到市面上难保不会被人发现。而裴翰林名声太差，铜磬收在他手里，根本不会有人当真。
“他送这件铜磬来时，有没有说是哪个朝代？”许城问。
这可把长发给难住，他不识字，抓耳挠腮半天，才说好像提句是啥周代货。许城听有点蒙，佛教在汉代才传入中国，周代那会儿佛祖还没出来呢。这裴翰林再糊涂，也不至于买个周代佛家法器吧？
“哪个周？”许城追问句。
“您可把给问住，五……五，反正有五个周还是六个周来着。”长发翻转着手掌，反复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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