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克武怔怔,开口答道:“记得小时候做宝题,每样物件儿都拿麋子皮仔细擦拭过,是真喜欢,捧在手里可经心。现在家里风气变,好多人张嘴就是钱。二叔有次收两只秦铜匦,每只都出大价钱,然后他居然当众给砸个,说全天下就剩这独份,结果那件价格当场翻好几番。是,钱是赚大,可总觉得这样不对,很不对……”
许城看他说得眼神有点发直,知道这孩子心思憨,碰到想不通事情,容易郁闷。他叹道:“当初离开五脉,多少也有这样原因在里头。”
“许叔您跟他们不样,跟着您,觉得特舒坦,心里踏实。”黄克武说得特认真。许城呵呵笑,还没回答,外头传来脚步声。随即门帘挑,进来
里术语,而是天桥黑话。要布这种骗局,骗子先拿话钩住目标,故作疏远,让目标主动凑上来,非要上杆子进套。般人觉得,越是不愿意卖人,越不可能是骗子,不知不觉就会着道。
许城往椅子后靠,十根修长指头交叉在起,唇角微翘:“这是不想骗他,才故意摔碎木鱼。要真想骗钱,后头还有连串手段,想把这宅院拿过来都不难。”
黄克武听暗暗咋舌。他印象里许城是个温文儒雅之人,想不到也有如此桀骜手段,如此霸气面。他又问那个木鱼怎弄来。
许城指成衣铺后头,那里有面新墙,用布帘挡着,地上搁着个脏兮兮石灰木桶,说这事再简单不过:先找个大小合适檀木木鱼,泡到石灰水里,几分钟就能泡出灰白颜色,再用成衣铺里常用来蜡染英国蜡抹上遍做旧,最后拿海底针里小刻刀在木鱼底部工出莲花纹就得,前后花不半天工夫。
“就这简单?”
“就这简单。卖古玩三分靠鉴,七分靠嘴。只要你言语上能把对方忽悠住,什破绽他都看不出来,再假东西都卖得出去。”许城说到这里,看眼黄克武,语调严肃,“现在你明白为何五脉老祖宗定下‘绝不作伪’家规吧?五脉在赝品这个领域经验太丰富,如果真没约束,只怕整个古玩江湖都要大乱。”
黄克武问咱们接下来去哪?许城端起盖碗,不疾不徐地说:“哪儿也不去,在这等!”然后不说话。
若是刘鸣这样卖关子,黄克武早就挥拳打去。可许城亮出这副做派,黄克武不敢再问,就在后院里打拳拿桩。许城端着茶杯跷着二郎腿,看黄克武招式练得认真,说其实克武你演技也不错,不考虑去清华参加个话剧社什,那里女学生不少。黄克武脸低,继续打拳。
“对,克武,问你个问题,你可得说实话。”许城忽然道。
黄克武仿佛受到侮辱般,拍胸脯:“可从来没撒过谎。”许城笑道:“鸣这孩子直撺掇去夺五脉族长之位,他是心气儿高。你跟着他起哄,又是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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