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来没有？”黄克武问。刘
鸣摇摇头，仍旧盯着那字看。黄克武拿起茶壶，给自己倒
杯淡而无味
茶水，却捏在手里不喝。过好阵，刘鸣摘下眼镜，揉揉眼睛，问黄克武：“你记不记得，五脉祠堂里贴那张是怎
写？”
“去看看不就知道？”黄克武把杯子重重搁下。
两个人连忙离开茶馆，跑去五脉祠堂。让他们惊讶是，家里祠堂前供五字红纸木牌，虽然书法比天汇轩强得多，写法却极其类似。“天”“地”二字浑扁，“君”字拘谨，“亲”和“师”少笔，而且连缺少位置都样，就跟商量好似。两人大为吃惊，又去别处转几圈，甚至还去国子监，发现京城里五字牌位，大部分都是这样写法，也有不是这写，但多是新立牌位。
有些东西
出这件物品特色何在，值钱在哪里，或者蕴藏着什门道儿，物题。宝题目不是辨认真假，主要是培养小孩子对各种物件儿观察和熟悉程度，这是鉴古基本功。
他们两个都是各门精英子弟，从小到大宝题做过不知多少。现在听到许城要出道宝题，都大感兴奋。黄克武拍桌子：“许叔你可不能食言！”
许城笑道：“你看
这身材就知道，从来不食言而肥。”他想想，又道，“今天出来，身上也没带什，就拿茶馆里东西来出题吧……”他扫视圈，最终把视线停留在曲尺柜台后头，伸直胳膊说，“就它吧。”
刘鸣和黄克武同时抬头，看到许城指尖延伸线上，是茶馆二柜后座神龛，龛里供着块包着红纸木牌，正面贴着绉金纸剪五个字：天地君亲师。
“这、这有什可说？”黄克武愣。
天、地、君、亲、师五个字，是儒学认为需要拜祭五位对象，象征伦理纲常。这五个字古已有之，到雍正年间定下次序，供奉这个五字牌位地方多起来。无论是私宅中堂、私塾、祠堂、书房、商铺、衙门还是茶馆，都得给它准备个位置。任何位老夫子，都可以就这五个字意义喋喋不休地说上天。
这道题，未免太简单吧？
许城指头在半空划：“给你们出题，不是那个牌位，而是牌位上字儿。”他们俩听，又把视线挪过去，想看出有什端倪。许城站起身来，掏出把铜元付茶钱，“正好还有点东西要准备，你们俩慢慢琢磨。半天以后，咱们还在这儿见。”然后就走。
刘、黄二人顾不上跟他道别，全聚精会神研究那五个字。这字是馆阁体，但写得有点丑，“天”“地”二字扁扁，跟后面三个字大小不搭。那个“君”字底下口封得拘谨，“亲”和“师”甚至缺几笔，整个看起来潦草得很。可这是宝题，跟真假没关系，不是找破绽，而是寻道理。
两个人从小长在大家族里，这五个字不知看过多少遍，真不知道这里头又能有什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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