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克武瞪大
眼睛，脱口而出。身边
刘
鸣也露出惊讶之色。
许城是五脉里许家嫡系传人。许家号称五脉正宗，可直人丁稀薄，到这代只剩许城个。此人天分奇高，沈默本把他当族长接班人来培养，但他行事离经叛道，颇为五脉人诟病。后来不知出什
事，他终于离家而去，从此游移于五脉之外，几乎没什来往。对刘鸣、黄克武来说，许城神龙见首不见尾，更像是个活在“听说”中人物。
想不到来为吴阎王掌眼人选，居然是他。刘鸣心中盘算，刚才院子里没他，肯定是十分钟前刚到。不知他是被那群人推出来，还是毛遂自荐——无所谓，反正结局没差，刘鸣同情地想。
许城和吴郁文对响动恍若未闻，两人只看着棋盘。吴郁文沉吟许久，挪动步。许城轻轻笑，拈起枚车，往九宫前搁，说道：“将！吴队长，您大帅再不跑，可就来不及啦。”他嗓音清脆，态度闲雅，似乎
。”他抬腿径直走入三进，黄克武愣下，连忙跟过去。
这宅子进招待富商，二进招待五脉，再往里走过个小门就是吴郁文内宅。朱漆门半开，两只防风大红灯笼吊在两侧，如同头饕餮瞪圆双眼张开大口，等着吞食。黄克武瞪着眼睛抬头望望天空，仍是片昏黄混沌，昼夜难分。
“你猜会是谁在里头？”黄克武突然问。
“无论是谁在里头，他这辈子已经彻底完蛋。可惜他替五脉受过，却只有两个年轻后生给他送行。”刘鸣扶扶眼镜，半是嘲讽半是感叹。
他虽然只是家中年轻代子弟，见事却极准。对五脉来说，这次绝户局面，唯破法就是壮士断腕，指派人去鉴宝，帮吴哄抬高价，渡过这劫，然后再把他开革出家，给那些富商个交代。以人声名，换五脉平安——说难听点，就是背黑锅。
之前争吵，就是因为谁也不愿意牺牲。现在这个背黑锅终于选出来，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刘鸣刚才数数，院子里人都在，个不少，那最后被推出笼子猴子到底是谁？
两人前脚迈过木门槛，后脚还没迈，先听到屋里传来阵长笑。
这笑声阴恻恻如蛇头吐信，两人都听出来这是吴郁文招牌笑声。京城有俗谚：宁听老鸹叫，莫闻阎王笑。吴郁文笑，必见血光之灾。他们对视眼，急忙掀帘进屋，先入眼是占半个房间旗人砖炕，修成架子床模样，上头搁着个张梨花木矮腿宽沿炕桌，桌上摆着副象棋。棋盘两侧坐着两个人。
左边人塌眉尖颌，颅骨形状从皮下凸起圈，胸口挂着张作霖亲自颁发文虎勋章，正是人见人怕吴阎王。他盘腿正坐，眼睛盯着棋盘，右手把玩着把银手枪，食指时不时去轻挠下扳机，隐隐杀气充盈屋间。右边人却在喝茶，他放下茶盏，微微侧头，昏暗电气灯照亮半边脸颊。
“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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