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想得开。”低声咕哝句,和方震坐到桌子后头,旁边还有个负责记录小警察打开记录本。
方震先遵循程序,问他姓名年龄身份,大眼贼昂首挺胸,对答如流,说自己是河南开封人,姓廖。看他那精气神,好像自己得“全国劳模”在接受记者采访似,点也不像被审问犯罪嫌疑人。估计公安系统要是有年度最佳犯罪嫌疑人评选话,他肯定能得奖。
问罢前面例行问题,方震拿笔杆敲敲桌面,进入实质阶段:“这次‘吃现席’是你张罗
。
几个月前警方注意到,首都市面上有股明器流入,经过中华鉴古研究学会鉴定,这批明器都是真,而且年代整齐划,外表土壤成分相似,像是从坟里批盗掘出来。警方怀疑盗墓团伙又开始猖獗,遂制订个钓鱼计划。
这个计划需要个人,这人必须得懂古董,江湖上有定身份,又不至于太招眼。五脉里人都不合适,最后这差事就落到头上。按照刘局和方震关照,在市面上转圈,果然被找到个“吃现席”组织者。于是以古董贩子身份假意入席,和方震搞出里应外合。
这次“吃现席”没有顺利交易,反而以内讧告终。这个结局,早就在预料之中。“吃现席”这种古风犹存买卖,讲究是规矩和诚信,在如今显然已经不合时宜。如今经济开放搞活,大家都想明白,金钱面前,不必讲什老规矩,怎赚钱怎来。即使是像古董界这种老气横秋保守行当,也经受不起这种冲击,像张老板这样人越来越多,大势所趋,规矩也在慢慢消亡。
很多古董界曾经规矩,也像“吃现席”样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变成件古董。
如果爷爷和父亲活到现在,不知会做何评价。边这胡思乱想着,边伸出手指,在车窗上蘸着雾气画朵梅花。梅花共分成五瓣,聚在起何等紧密。可惜车子空调温度会儿就上来,这朵梅花也变得残缺不全。
不知为何,即使坐在警车里,那种慢慢滑入漆黑墓穴压迫感,仍旧在心头挥之不去,让呼吸不畅。额头轻轻磕玻璃下,有细细凉气沁过来,冰冷无比。车子就在这种沉默中缓缓驶出山区。
很快车队抵达当地个派出所,开进院子里。看这架势,恐怕方震他们是打算在就近警察局里突击审讯,不禁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这时半会儿,是没法回城。
这个派出所不大,几辆警车进来把停车场塞得满满当当。和方震跳下车走进去,随便喝口热水,嚼几口饼干,直接走进审讯室。对面第个被提审大眼贼已经被带进来,双手铐住,坐在椅子上。不过这家伙镇定得很,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东张西望,全无紧张感。
以为他看见,起码得瞪眼。想不到大眼贼却是满脸堆笑,先主动打个招呼:“首长好,首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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