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伦飞速看向张小敬,脸上满是喜悦。天子无恙,这家伙已经失去最后个要挟筹码,可以任人宰割!
张小敬微微苦笑下。给延兴门传消息是他,结果没想到这个善意举动,却成自己和另外两个人催命符。
但他束手无策。
“李司丞,那件事没办法告诉你,但总算履行承诺。”张小敬喃喃自语,闭上眼睛,迎着锋矢,挺起胸膛朝前走去。
封大伦压根不希望留活口,他见张小敬身形动,眼珠转,立刻大声喊道:“不好!钦犯要逃!”
去反对。
于是陈玄礼做几个手势,让士兵们让出条通道来。闻染发出声凄厉哭声:“恩公,你不能抛下人!不走!”死死抓住他胳膊。张小敬爱怜地摸摸她头,叮嘱道:“咱们第八团就这点骨血,替们好好活下去吧。”
他边说着,边伸出手去,猛地切中闻染脖子。闻染嘤咛声,昏倒过去。
张小敬对岑参道:“麻烦你把她带走吧,今天多有连累。”岑参这时不敢再逞什英雄,知道再不走,会惹出天大麻烦,便沉默着搀起闻染,往外走去。
封大伦有些不情愿,不过他转念想:先把张小敬弄死,至于闻染嘛,只要她还留在长安城,日后还怕没熊火帮折磨机会吗?
龙武军士兵们精神处于高度紧绷状态,猛然听到这句,唰地下意识抬起弩机,对着张小敬就要扣动悬刀。
就在这千钧发之际,个声音忽然从人群后面飞过来:
“住手!”
“安禄山?”
李泌对这个名字很陌生。队正赶紧又解释句:“他是营山杂胡,张守珪将军义子。”
岑参托着闻染,慢慢走在龙武军士兵让出通道间。两侧士兵露出凶狠神情,岑参只能尽量挺直胸膛,压服心中忐忑。他走到半,忽然回头看眼,看到张小敬仍旧笔直地站在原地,双手伸开,那只独眼直注视着这边。
出于诗人敏感,他有种强烈感觉,张小敬已心存死志。只要闻染离开视线,他与这世界上最后根线便会断开,从此再无留恋。岑参虽然对这个人不甚解,可从与闻染、姚汝能等寥寥几人接触,知道他绝非封大伦口中个卑劣凶徒那简单。背后故事,只怕是山沉海积。
他发出声深深叹息,英雄末路,悲怆绝情,这是绝好诗材。可惜诗家之幸,却非英雄之幸,强烈情绪在他胸膛里快要爆炸开来。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金锣响动,锣声急促。下子,移香阁前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他们看到远处望楼上旗号翻飞,而且不止处,四面八方望楼都在传递着同个消息,整个长安上空都几乎被这消息填满。
有懂得旗语人立刻破译出来,禀报给陈玄礼:“天子无恙。”陈玄礼又惊又喜,忙问详情,可惜望楼还没来得及提供更详尽细节,只知道是延兴门那边传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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