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抛出君臣大义,说要赦免死罪,给授予上府别将实职,又问恨不恨突厥人,给个报仇机会。但这些东西,都没有打动。真正让下决定帮他,是他说句话——今日这事,无关天子颜面,也不是为李泌仕途,是为阖城百姓安危!这是几十万条人命。”
移香阁前片安静,无论是将领还是龙武军士兵,似乎都被张小敬话吸引住。他们都有家人住在城中,都与这个话题密切相关。
“做十年西域兵、九年不良帅,所为不过两个字:平安。孤身人,只希望这座朝夕与共城市能够平安,希望在这城里每个人,都能继续过着他们幸福而平凡
也无济于事。无论是陈玄礼、永王还是封大伦,都绝不会相信,也绝不会放过自己——但闻染和岑参是无辜。
陈玄礼捏紧剑柄,怒气勃发。封大伦生怕他妥协,连忙提醒道:“陈将军,这个死囚犯之前犯下累累血案,异常狡黠凶残,给他丝机会,都可能酿成大祸。”他又转头对永王恭敬道:“这点,殿下可以佐证。”
永王冷哼声,既没反对,也未附和。封大伦觉得挺奇怪,永王对张小敬恨之入骨,为何不趁这个绝佳机会落井下石?他转念想,立刻明白,反正眼下这局面张小敬死定,永王自矜身份,不必再出手。不过永王不愿出手,不代表他不愿意见别人出手,这时可是送人情最好时机。
封大伦计议已定,步踏前:“张小敬,你如今犯不赦大罪,身陷大军重围,还敢抱持这等痴心妄想?告诉你,如果你不说出天子下落,今天会死得很惨!不只是你,你身边人会更惨!那个叫闻染小娼妇,咱熊火帮每人轮她遍,起码三天三夜,她身上每个洞都别想闲着!”
说到后来,封大伦越说越得意,越说越难听。他对天子下落并不关心,只想彻底激怒张小敬,好让龙武军有动手理由。不看到五尊阎罗尸体,封大伦内心便始终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陈玄礼听封大伦越说越粗俗,不由得皱紧眉头,不过也没出言阻止。他也想知道,这种话到底能不能逼出张小敬底线。
封大伦唾沫横飞,说得正高兴。张小敬突然挣脱闻染和岑参搀扶,整个人向前三步挺立起身体,独眼重新亮起锋锐杀意。封大伦猝不及防,吓得往后跌,屁股瘫坐到地上,那种深入骨髓恐惧重新弥散在四肢百骸。
张小敬身体摇摇欲坠,刚才那下只是他强撑着口气。闻染冲上来要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他向对面开口道:
“陈将军,昨天这个时辰,李司丞把从死囚牢里捞出来,要求解决突厥狼卫。你猜他用什理由来说服?”张小敬声带刚刚恢复,嘶哑无比,就像是西域热风吹过沙子滚动。
陈玄礼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无关话题。张小敬没指望他回答,自嘲地笑笑,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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