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要面对两个敌人,这是多可怕事。
张小敬站在光德坊之外,望着坊内深处直冲夜空黑烟。那个方向,应该是燃烧靖安司大殿吧?别说这座大殿,就连最初答应给他赦免承诺、委托他做事人,都已经不在。张小敬现在,是彻底孤家寡人,失去切正当性。
事到如今,个死囚犯,又何必如此拼命?
张小敬现在如果掉头离开,绝不会有任何人指责他道义有亏。事实上,过今晚,长安城是否还能有机会记住他名字,都属未知之数。
伊斯站在旁边,有点迷惑。他能感觉到,张小敬身上气势直在变化,忽强忽弱,似乎内心在做着某种挣扎。伊斯不敢去打扰,只得在胸口画个十字架,默默为他祷告。
所爆发出来戾气。
若这切真不如愿话,索性再发次疯好。他心里想。
伊斯并不知道张小敬决心,他直在骡子上张望,直到看到光德坊坊门。
此时坊门站着数十名士兵,戒备森严。这里刚发生重大袭击事件,所以警戒级别比别处要高得多。伊斯自告奋勇,说去打探下。结果没过多久,他就灰溜溜地回来,说已经禁止切胡人入内。
张小敬很惊讶,这个命令太粗糙,毫无实际意义不说,反而会导致人人相疑。只有最懒惰*员,才会这刀切。
过不多时,张小敬缓缓抬起手来,习惯性地掸掸眼窝,居然笑:
“伊斯执事,之前听你和檀棋聊天,曾讲过景尊怜悯世人之苦,入凡降世,替万众赎罪。可有此事?”
“正是。”伊斯不明白他怎忽然提起这茬。
“记得檀棋也说,释教中有地藏菩萨,发大誓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景也罢,释也罢,这些大德,都愿为自己选择负责,身临浊世地狱,更何况人?”
说到这里,张小敬独眼再度亮起来,片清明,不再有丝毫迷茫:“是,原是想差。事到如今
伊斯进不去,张小敬也不能进,他独眼太明显,定会被卫兵看出来。他们正在琢磨办法,恰好有个胡人小吏从坊里走出来,脸沮丧,手里还抱着个包袱。
张小敬认出他是靖安司中员,可惜自己不敢出面。这时就显出伊斯价值。他相貌英俊,谈吐又高深,外人看来就是位有道大德。伊斯拽住小吏询问片刻,没费多大力气便弄明白。
原来袭击靖安司,是个自称“蚍蜉”组织,他们还顺便绑走李泌。然后个叫吉温御史接管整个靖安司。“通缉张小敬令”和“排胡令”,都是他下达。现在新靖安司设在京兆府里,正在重建,可惜那批有经验幸存胡吏,就这给赶出来。
至于姚汝能、徐宾和闻染下落,小吏便茫然无知。
张小敬脸色紧绷。这个变化,超出他所估计最严重状况。蚍蜉来历不明,但能量极大;而整个靖安司非但不能成为助力,反而变成最可怕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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