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突袭靖安司只是计划中必要环,袭击者定还有个更大
崔器望着天花板,喃喃念叨着,两行泪水流下脸颊。周围人默然不语。他忽然拼尽全力,大吼两声:“陇山崔器!陇山崔器!”然后叫声戛然而止,呼吸也随之平息。
闻染默默地蹲下身子,用块汗巾擦拭崔器遗容。她不知道这人之前有什事迹,但在监牢前奋勇杀敌身影,她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姚汝能斜过头来,目光里有浓浓悲哀,脑子里想起张小敬那句话:“在长安城,如果你不变成和它样怪物,就会被它吞噬。”
甘守诚站起身来,将左手横在胸前,敲击胸口三下。这是军中袍泽之礼,旁边近卫们也齐刷刷随将军行礼。
个声音在屋中响起:“君不闻胡笳声最悲,紫髯绿眼胡人吹。吹之曲犹未,愁杀楼兰征戍儿……胡笳怨兮将送君,秦山遥望陇山云。边城夜夜多愁梦,向月胡笳谁喜闻?”
这诗咏是戍边之事,句子之间缭绕着股悲怆思归情绪。众人转头看去,个方脸挺鼻年轻人斜靠在墙角,双手抱臂,刚才诗就是出自这人之口。
脚步声,崔器忽然睁开双眼,虚弱地朝他看过来,口中张合。
甘守诚对这个叛徒没多少好感,可如今看到他惨状如斯,时不知该说什才好。他索性俯身前探,直接开口发问:
“崔尉,你觉得袭击者是谁?”
半晌才传来个极其虚弱声音:“军人,都是军人……”
甘守诚心中沉。他直在怀疑,这种精准狠辣袭击方式,不可能来自职业军人之外组织。这下子,只怕整个大唐军界都要掀起波澜。
“这是你写?”甘守诚问。岑参拱手道:“只是有感而发,几行散碎句子,尚不成篇章——在下仙州岑参。”
“诗不错,只是不合时宜。盛世正隆,何必发这种悲怨之言。”甘守诚随口评价几句,然后转身出去。岑参在他背后大声道:“将军你觉得这盛世,真只需要逢迎颂赞之言吗?五色使人盲,眼盲之人,可是看不到危机暗伏。”
甘守诚脚步停住。
他不是被岑参话所震惊——那种文人式抱怨没什新鲜——而是从他最后句话联想到个可怕猜想。
那些人袭击靖安司,随身携带火油,显然是为破坏而来,达成目立刻撤走。这种举动,不像复仇,更像是种预防措施:靖安司是长安城眼睛。把眼睛挖掉,它就变成个盲人,敌人便可以为所欲为。
“能看出是哪儿军人吗?”甘守诚追问。
崔器闭上眼睛,轻轻摇摇头。甘守诚看他这状况,只好放弃询问,心不在焉地宽慰几句。这时崔器又开口道:
“甘将军……不该来长安。”
“嗯?”甘守诚怔。
“到京城来,本以为能建功立业,可不该来。长安把变成个曾经最鄙视懦夫。六郎啊,想回陇山,想回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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