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张小敬让檀棋跟着马车走,可她眼睛瞪:“你不是总说,每个人都得为自己选择负责?你刚才非要跟着,现在又要甩开?”她倔强地把马头拨。
张小敬只得苦笑着答应。于是他跟檀棋两人两马先走,其他人绕行。
至于那个跟在屁股后面伊斯执事,张小敬意思是不必理睬,爱跟着就跟,跟丢活该。
计议既定,车夫把马车掉头,路向南而去。张小敬和檀棋则从马上下来,把缰绳在手腕上扣上几圈。这两匹马没有玳瑁抹额,不能在朱雀大道上奔驰。何况现在大道上人数太多,骑马还不如牵马走得快些。
于是两人就这并肩牵着两匹马,努力地挤过重重人群。四周烛影彩灯,琴鼓喧嚣,不时还有剪碎春胜与花钱抛去半空,又徐徐落下,引起阵阵惊呼。整条大道上洋溢着脂粉味、臭汗味与几千支蜡烛香腻味,浓郁欲滴,熏得观者陶陶然。
终于被打动:“随便你吧,不过可不保证你安全。”
伊斯大喜,赶紧抽打骡子,紧紧跟上队伍。他出门追赶得太急,不及备马,就随手牵头骡子来。好在此时大街上人太多,骡子和马行进速度也差不多。伊斯不敢太靠近张小敬,便去和檀棋套近乎。檀棋心中惦记公子,懒得理他。伊斯只好个人缀在后头。
他们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挤过观灯人潮来到光禄坊。前方就是朱雀大街,再过去便是万年县城辖区。不过走到这里,马车实在是没法往前走。
此时宽阔朱雀大街上全是密密麻麻民众,摩肩接踵,不可胜计,黑压压片,密得连风都透不过去。
他们都在等着看拔灯。
这两人两马,默然前行,与兴奋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拔灯不是灯,而是队队在特制大车上载歌载舞艺人。这些拔灯车由各地官府选拔,送入京城为上元灯会添彩。上灯之后,他们分别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入城,沿街徐行,各逞技艺,最后在四更也就是丑正时,集合于兴庆宫前。获得最多赞赏、表现最夺目艺人,谓之“灯顶红筹”。
在那里,天子将恩准“灯顶红筹”登上勤政务本楼,起点燃长安城最大灯楼,把节日气氛推至最高潮——这就是拔灯由来。
长安民众除观灯之外,另外大乐趣就是追逐这些拔灯车。车子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些特别出色艺者,每年都会有固定追随者路跟从。
现在朱雀大街中央,两个极受欢迎拔灯车队正在斗技,边是个反弹琵琶绯衣舞姬,边是个敲四面羯鼓半裸大汉。两人身边皆有乐班随奏。无数拥趸簇拥在周围,高举绸棒,汗水淋漓地齐声呐喊。
张小敬看这架势,只怕半个时辰之内这里人群是不会散,宽大马车肯定穿不过去。他和其他人商议下,决定让那干士兵押送马车,从南边绕路慢慢过去,他自己先行步。单骑行穿越朱雀大道,比数骑外加辆车可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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