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恒沉默。
……
沉默
直延续到马车停止。
车外就是港口，艘海船在雨夜中等待着起航。
隔着窗户，盖乌斯听见
海浪
声音，他已经离开龙眠结界范围，声音重新回到这个世界里。
盖乌斯低声呢喃，他回忆着海因面孔，回想起他枯萎头颅还有干瘪眼球，神情就黯淡：“自始至终
们能做，不是只有‘付出代价’
？”
“只怕那种代价们支付不起。”白恒轻声说：“折损数十名乐师，陪上被冠以‘圣乔治’之名屠龙之枪，只是为对付百臂巨人在沉睡中梦呓。在那些怪物看来，人类这反抗样子也很可笑吧？像是蚂蚁样，连死都死没有价值。”
盖乌斯沉默。
许久之后，他轻声叹息：“白恒，二十年前，‘白银之祸’毁灭狼之城时候，就在城里。”
“嗯？”白恒愣。
只是他还是觉得冷意缭绕在自己身上，无法驱散。
坐在他对面人送过来个手炉，他感觉到丝珍贵暖意，可脸色依旧苍白。
“欢迎回到人间。”
白发东方男人将灯光调亮，照亮他脸。
像是所有东方贵族样，白恒穿着丝绸长袍，长袍上隐隐露出银丝绣制纹记。那种纹记带着具足威严和傲慢，宛如火焰。
如此……美！
完美到令人恐惧。
这是神话中造物，神和地母孽子，充满怒火和力量半神。
——百臂巨人。
……
在寂静里待太久，就连平日里觉得嘈杂海浪声都觉得是救赎。盖乌斯忍不住回头看眼远处。
可远处在黑暗里，什都看不清。
“那，就此别过吧。教皇陛下还在等着汇
“当时站在城墙上，看着它从远方而来，浪潮铺天盖地，带着绚丽霓虹，它真非常……美。所以，放心吧，那种瑰丽毁灭，会让人觉得葬身其中也不可惜。”
白恒愣住，许久，忽然轻声笑起来：“人类真是可笑啊。听到可以死漂亮些，就觉得不那遗憾。”
“所以，先操心还活着时问题吧。”
盖乌斯闭上眼睛，轻声吟诵教条：
“——敬畏以太。”
除白发以外，白恒看起来还很年轻，精神旺盛，脸上没有皱纹。只有在看着他眼睛时，盖乌斯才会觉得：这个家伙真和自己样老。
“什时候来？”盖乌斯轻声问。
“紧随其后，所以来得及远远地看眼。”
白恒低垂着眼眸，余悸未消：“只是看着，就觉得令人心神都要失守。真是令人绝望啊。”
“没什可绝望。”
……
当盖乌斯走出废墟之城时，听见海浪声音。
或许在寂静里待太久，就连海浪声音都让人觉得是种救赎。
飘摇冷雨中，马车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车里男人向他招手，他愣下，上车，马车将他带上回归路。
车内很暖和，萦绕着熏香味道，装饰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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