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对方那时神情,大概是失望难过吧,他心里燃起细微歉疚,当歉疚越积越浓时独自回到那个房子。
里面人已经走。
他花很长时间在泛黄落叶堆里找到那条玉坠,已经是条脏兮兮坠子,可他还是默默戴上。
*
少年细密睫毛轻轻颤颤,梦里十六岁他没接过那条坠子,但在十九岁梦外他接过那条坠子。
在最后步时他扑进男人怀抱,对方嗓音泛着微不可察焦急,说什已经忘。
只记得他心脏怦怦跳动,漆黑眼前出现团光,比记忆里炽热太阳还要明亮。
慢慢地他能看到物体大概轮廓,可他怎也看不清男人脸,他忍不住在脑子里想那人长什样,眼睛大不大?鼻子高不高……
他以为会直呆到他眼睛康复,直到那人母亲到来,他听到女人在对医生说话:“脏兮兮东西他愿意养着就养着吧,不要让他出去给丢人。”
他低下头想看自己是不是真脏兮兮,却什也看不见,茫然无措地低着头。
烦躁,坐在椅子上不满开口:“你以后多说话多笑笑。”
在画板上画画男人沉默会儿说声好。
大概是许久没完成过张完整画,寂静房子里因为他存在有第台电视。
他拉着对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惜眼睛看不见不然还能在电视上玩俄罗斯方块。
渐渐地他习惯这样日子,眼睛也慢慢好转,好转是在个平平无奇上午。
在接下来时间里他没再找过那人,安安静静呆在自己房间里,大概是察觉到他不对,那人送他条坠子。
那是条质感温润玉坠,摊开放在手里凉浸浸。
男人仿佛想说什可又顿顿,最后只是温柔克制问他句。
“你要不要跟去沪市?”
他后来想想讨厌人是他才对,自己坏脾气都发在那人身上,他冷漠扔手里坠子,头也不回离开:“不是你养狗。”
胆子愈发大他偷溜出门,两只手在前面伸着摸索路,在沉寂山林里慢慢往前走,空气里弥漫着清冷杜鹃花香。
步、
两步、
三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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