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二娘只知道沈韶光卖粽子卖酸梅饮,没想到还有这个,本就不好看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玉色衫子少女放慢脚步,待庞二娘走近,轻声责备道,“你可知道轻重些吧!什人都是你能往上凑?”然后便快步走。
庞二娘停住脚,适才本就强忍着眼泪,被这句略带好意责备说,到底忍不住,哭出来。
沈韶光颇觉尴尬,赶忙把头低低,假装打盹。
却不想过片刻,庞二娘走过来,带着些鼻音赌气道,“装什装!知道你都听见。”
贵女们口舌官司惯常是如此娇俏中带着毒辣、丝绵里藏着尖针。
几个少女都笑。
正中个着盘金绣秋香色衫子女郎笑着打下石榴裙少女手,“十二娘又促狭!”又对庞二娘笑道,“阿庞莫要见怪。”
庞二娘面色发白,咬着唇,待要转身走,或者说点什,终究忍住。
沈韶光拿火箸捅捅小炉子,重新把热粽子锅放上,在心里啧啧两声,庞二娘霸王似人物,今日被挤兑得……着实有些可怜。不是类人啊,还是不要往堆儿凑得好。
“听闻阿庞最近住在庵堂礼佛祈福呢?”个穿金泥石榴罗裙少女笑道。
庞二娘站在亭子边儿上,听少女这问,有些受宠若惊地笑:“正是。”
“不知是哪家庵堂?”石榴裙少女笑吟吟地追问句。
几个贵女都看庞二娘。
“便是崇贤坊里光明庵,“庞二娘想想,补充道,”他们主持圆觉师太,很是佛法高深。”
沈韶光尬笑下,摸摸鼻子,“庞小娘子来碗茉莉花茶解解渴?”
沈韶光不过是随口说,贵女们都讲究,身边婢子都自带吃食饮品。
本以为她会拂袖而去,谁想到庞二娘看
那穿盘金绣秋香色衫子女郎看着年纪稍长些,似是这些贵女头儿,“们也歇够,且去那边看看。”
旁边小婢谏道:“那边人多,五娘仔细被冲撞。”
石榴裙少女抢先笑道:“不妨事,看京兆府人在呢。”又冲盘金绣衫子女郎眨眨眼。
盘金绣女郎嗔笑着瞪她眼,几个女郎便前拥后簇地出亭子,沿着大路走过去。
恰经过沈韶光摊子,玉色衫子少女看看竹篦子上圈艾窝窝,有些纳罕,打量眼沈韶光,又看落在身后庞二娘,到底心里存丝厚道,没再提刚才茬儿。
“光明庵啊——”石榴裙少女笑得意味深长起来。
旁边个穿着玉色衫子少女以团扇轻轻扇着风,挑眉笑问,“今年光明庵送夏糕不同以往,很是好吃,莫不是阿庞方子吧?”
庞二娘下意识地看眼那边沈韶光,待要否定,又有些迟疑,难得在人前这样露脸呢。
“庞家也有私方?那想来是荆州或是蜀中老食谱。”石榴裙少女笑得眉眼弯起。
庞家根基浅,哪像世家大族样,有传承多少代食谱?至于后面说荆州、蜀中,则是讽刺庞家冒认祖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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