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熊笑:“不是明升,是暗升,就是改注籍状、诈入士族,照样可以免除税役。”
陈操之有点吃惊:“冒充士族是大罪,鲁主簿竟敢如此妄为?”
冯梦熊道:“此事知者甚少,而且鲁主簿与本县褚氏家族关系密切,禇氏有子弟在吴郡任要职,所以除非与鲁主簿有仇,不然话也无人去检举他。”
陈操之心道:“这姓鲁主簿还与那敷粉鳏夫家族拉上关系,只怕对陈氏不利。”问:“冯叔父,那鲁氏冒充士族难道能直冒充下去,他又不可能辈子在钱唐县主簿任上?”
冯梦熊道:“只要能逃过下次大土断(即全国性大检籍),鲁氏还真有可能成为合法士族,因为久而久之,鲁氏士族身份就会变假成真,当然,这也许是三、五十年后事。”
过陈操之,那时陈操之还是个清瘦文秀童子,没想到今日已是翩翩美少年,而且文质彬彬、言词清朗,不禁大为亡友欣慰。
因为是通家世谊,陈操之又在冯梦熊引领下进内庭拜见冯妻孙氏,孙氏也甚是欢喜,吩咐厨娘准备午餐,要留陈操之主仆三人用饭。
冯梦熊对孙氏身边小婢道:“唤凌波出来与操之相见,陈、冯两家是两代交情,操之和凌波兄妹般,不要生分。”
孙氏道:“待亲去唤她来。”临去时还笑眯眯瞅陈操之眼。
陈操之有点尴尬,因为先前母亲说过,要为他向冯氏女郎求婚,所以现在看到冯妻孙氏那好似丈母看佳婿眼神就颇不自在,他不愿意被别人决定他婚姻。
陈操之还真是长见识,心想:“此行不虚,冯叔父给透露这个大秘密,这样心里倒是有底。”
冯梦熊道:“至于来福荫户之事,改日遇到鲁主簿就为你探个口风,看他是何意见,若实在要收回荫户,就让他收回好——”
“嗯?”陈操之觉得冯叔父太软弱,说道:“冯叔父是知道,来福在陈家十多年,名虽主仆,实同亲人,怎忍他家流落到侨
冯凌波十四岁,鹅蛋脸,眉清目秀,身子已经长开,只比陈操之略矮,颇有窈窕风致,盈盈上前施礼道:“贤兄,妹子万福。”
陈操之敛着目光还礼,却还是看到冯凌波脸颊晕红,想必其母孙氏对她说些什,好在冯凌波很快就进去,陈操之也辞孙氏跟随冯梦熊到前厅坐定说话。
冯梦熊问起陈家坞近况和陈母李氏安否?陈操之作答,冯梦熊又挑《毛诗》、《论语》来考验陈操之学问,见陈操之对答如流,更是喜悦。
陈操之将话题引导到七月检籍上,冯梦熊眉头皱起来,他是知道陈家坞情况,说道:“那新任鲁主簿说是要借此次检籍,为朝廷增收赋税和可供服役之民,说得冠冕堂皇,但他哪里敢动钱唐士族毫毛,无非是欺凌本县寒门意图索取贿赂而已,听说鲁主薄想让他鲁氏由庶族上升为士族——”
陈操之愕,问:“可以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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