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大笑道:“看来大人去过上海,见识过洋人火轮船,不瞒大人,小人也曾经有这心思,可来银钱不济,二来火轮船操控繁琐,没有现成伙计,后来心思也就淡。”
叶昭道:“银钱不济可以多方筹备,没有伙计可以跟洋人学习嘛,又不是多高深手艺,你们运输这行当,总要讲究个吐故纳新,若直墨守成规,总是要被淘汰。”
见李老大赔着笑,但显然有些不以为然,叶昭就道:“现时大伙靠什赚银子?无非依靠南北输运,而洋人火轮船是禁止北上贸易,可说不准儿哪天就没这规矩,你再想想,火轮船样可以去牛庄采购豆谷,北上南下再无禁区,咱们沙船到时候何以为生?”
李老大就笑道:“不是不信大人话,可朝廷总会给咱们活路吧?上海滩外,可是有上万条沙船呢,可不独独这家儿。”
叶昭笑笑,道:“商业竞争,又何尝不是你死亡?很多事朝廷也是无奈为之,十几年前,洋人还只准在广州城同十三行贸易呢?可现在呢?五口通商,自由贸易。想要有
叶昭这个钦差大臣真个叫轻车简从,只带顶马人,戈什哈六名,瑞四等随身伺候五名包衣奴才,老夫子杜文全前几日从山东回来,就成叶昭师爷,此外倒是有苏红娘苏老大以及罗阿九等天地会众共七人。
二十余人雇马车到直沽,又从直沽征用艘沙船走海路奔上海。时下各地动荡,倒是走海路最为安全。
骄阳之下,碧波万里,沙船扬起巨大风帆猎猎作响,叶昭站在船头眺望远方,虽然不知身处方位,但想来已经出渤海湾。
“大人,船头风大,不能久待。”船老大是位三十多岁壮汉,卷着舌头跟叶昭说官话,他姓李,也是这艘沙船主人,乃是崇明人。崇明帮是上海海运三大帮之,当然,这个所谓三大帮只是种商人对同乡认同,联合起来同异乡人互相之间争生意而已。
李老大刚刚从南方载船白米,本准备去牛庄采购大豆再回上海,却不想遇到官家征用雇船载客,自是欣然同意。
叶昭虽是袭便衣打扮,征用船只事务都有瑞四办理,但那戴着红缨子、披挂整齐威风凛凛戈什哈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眼就知道这位才是正主儿。叶昭虽然年纪轻轻,但历代京城满洲亲贵少年得志不知凡几,更不要说这位少年*员也没几个随从,想来不是什高官贵胄。
“李大哥,这条船置办下来要数千两银子吧?”叶昭笑着问他。
李老大面上微露得意之色,可不是嘛,从十来岁进商行做小力笨,到今日能与人合股买下条船安身立命,却是多少人奋斗辈子也可望而不可及。
不过他回话自然谦逊很,“回大人,小是跟人合伙买旧船,让大人见笑。小跟伙伴准备过几年,托人借些银钱,再购置条。”
叶昭微微点头,眺望远方,却又轻轻叹口气:“总不如火轮船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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