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昼为比个子又往前靠步,他气息侵入龙荧鼻腔,与空气中花香纠缠合难辨彼此,龙荧失神地嗅口,眼神闪烁下。
江白昼并未察觉,他抬起手,想从龙荧头顶抚过,但龙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瘦小男孩,江白昼不能轻松摸到他头,而贸然去摸个成年男子头,不太合礼数。
江白昼遗憾地收回手
他拉着江白昼手,又说遍:“你别讨厌。”
江白昼愣下,看他眼,然后笑。
江白昼长相极其出众,好看人怎笑都好看,但这个笑容里隐含无奈和诧异似乎在说“对你比较陌生,哪里谈得上喜欢或讨厌”。龙荧别开脸,佯装不懂,自顾自道:“这些年好想你,昼哥哥,梦里与你重逢无数回,每次都是空欢喜,今日……你是真吧?”
“嗯,是真。”
龙荧忽然热情起来,江白昼也不便太冷淡,但他听不明白龙荧话是什意思,等他六年?日思夜想?是真话还是交际时故意夸大寒暄呢?
龙荧不是个能言善辩人,通常情况下,能不开口,他便不开口。
这与他童年经历有关。
般来说,话多人养成爱说话习惯,多半因为身边有乐意倾听人,或者,别人不得不听他说话,他有发号施令权力。
龙荧恰好相反,他年幼时无依无靠,没被人照顾过,自然也没人给他好脸色和耐心,听他讲讲自己心事,他便无师自通地学会有苦往肚子里咽,点不能泄露出来,因为他身边还有个龙心,他什都不是,却是妹妹顶梁柱,不能露怯。
龙心瘦弱,不娇气,但胆小,像株蔫黄野草,场冬雪就能冻死,龙荧真怕她死,偶尔会哄哄她,但话也不多,多说几句龙心便要哭鼻子,她哭,龙荧心情更糟。
人类难懂,江白昼和人打交道经验太欠缺。
但他不想露怯,故作熟练地拍拍龙荧手背,做出兄长姿态,温声道:“也想念你。”
“……”
龙荧愣,被他假话哄得心坎开花,两颊热,浑身经脉乍然间疏通似,精气神都好起来。
江白昼道:“不知不觉过去这多年,们上回分开时候,你才这高。”他抬手在自己心口位置比划下,“不到肩膀。现在——”
有几年,兄妹俩没地方住,和群乞丐挤在间破烂房子里,房内睡通铺,人多,地方小,他俩缩在角落里,小心地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出声就引起那些恶霸似老乞丐们注意,然后挨打。
这样过许多年,龙荧自然而然地长成个安静寡言人,即便后来有对旁人发号施令权力,他也不爱说话。
他这辈子最多话,可能都讲给江白昼听。
虽然严格来说,那种程度也不能算“多”,当年江白昼还叫他小哑巴呢。
他在江白昼面前,总是想拼命讨好,但表现出来充其量只有他内心所想十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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