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夜深后拎着盏小灯孤身在密林中赶,才十三岁半大孩子胆子还没芝麻大,畏惧地左看右看,唯恐出来个厉鬼恶兽把他给吞。
奚绝害怕地嘟嘟囔囔:“这是天衍学宫,连酆聿厉鬼都不能进来,自然不会有其他妖魔鬼怪,不害怕不害怕。”
嘀咕半路,眼看着住处就到,奚绝立刻拔腿就跑。
但是刚从参天大树转个弯,余光扫旁边池塘,奚绝吓得瞳孔缩,差点尖叫出声。
夜深人静,水面
饶是如此,盛焦也不知去合拢,好在穗子挂在他虎口这才没有掉下去。
玉令散发着雪白萤光,在日光照耀下几乎微乎其微,像是道水流似悄无声息卷着盛焦五指蔓延至手腕。
只是瞬间,盛焦袖子下狰狞伤处完好如初。
奚绝大概是嫌弃他慢吞吞,劈手将玉令夺回来,趾高气昂道:“这就是温掌院玉令,你还以为是假不成?”
盛焦垂着眸看看自己右手。
奚绝见他终于看自己,赶紧抓紧机会冲他龇牙笑,张扬又得意:“喂,你是闷葫芦吗?不会也像让……让那个谁样修闭口禅吧?”
盛焦不说话。
“你喜欢桂花呀?”奚绝又跑到他另边,哼哼着晃晃手上玉令,“可惜啦,就算再喜欢也无济于事,温掌院有令,让你从此处搬出去,随便住哪里去。”
盛焦视线落在那枚“温”玉令上,终于有反应,伸手去拿。
——他右手近乎折断,不知疼地微微蜷。
指缝落下。
不多时,奚绝凑上前轻轻吹。
玉屑胡乱飞舞,像是下场大雪。
雪停后,巴掌大玉髓像是被精雕细琢过般,已是个雕刻着“温”玉令。
奚绝又找个穗子挂在上面,勾唇得意笑,捏着这新鲜出炉掌院玉令溜达出去。
奚绝耀武扬威后,撒腿就跑,边跑边叫嚣道:“赶紧给搬走,爱去哪儿去哪儿,否则少爷天天来闹。”
这人敢不畏奚家权势把他扔湖里去,这种不讲理命令肯定是当耳旁风。
奚绝心虚和愧疚瞬间烟消云散,将玉令随手扔,高高兴兴去找酆聿玩。
诸行斋极大,奚绝和酆聿逛整日都没能将半逛完,约好明日下学后再起溜达,奚绝趁着夜往住处走。
白日里阳光和煦花团锦簇,奚绝只觉得好玩。
奚绝两指拎着穗子,让玉令不住摇摆。
盛焦手捏个空,眸子轻轻动。
像是冰雕成人像终于有丝人气。
但也只是刹那,他面无表情再次去够玉令。
奚绝手晃,将玉令直接扔到盛焦掌心上。
穿过池塘栈道,奚绝踩着地桂花跑到那幽静小院。
盛焦依然保持着原来动作,微微抬着眸盯着那枝桂花看,日光从树枝倾泻而下打在他半张脸上,宛如刀削斧凿冰雕。
哪怕烈日炎炎也无法将其融化半分。
奚绝背着手走过去,突然抬手将那枝桂花薅下来塞到嘴里。
盛焦低头看他,眼神冰冷又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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