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声脸色没有半分变化，看着年少
自己在水中濒死挣扎，眼神却堪称温柔。
“就停在此处吧，莫要往前走
。”
再往前
步，便是永无法回头地狱。
这是在帮你，也是在帮自己。
他宛如个拯救自己救世主，满脸悲悯地将夙萧萧稳稳溺在寒潭中，脸上皆是清醒疯癫。
寒潭浅得要命，估摸着站起来也只到胸口，寻常只需要坐在岸边便能短暂克制住凤凰骨发作时灼热。
夙萧萧乍落入寒潭中，赶紧扑腾着只手攀住岸边想要上岸。
可下瞬，只滚热手探入寒潭中，手指纤细却有力地按住他头，巍然不动地往水中压。
咕嘟嘟……
寒潭不住冒出水泡。
倏而，夙寒声身上腾地烧起璀璨凤凰火，裹挟着他魂魄，好戏短暂地凝成实躯。
声轻微声响。
来来回回四十七年，从来只能扑个空魂魄突然落到实处。
——夙寒声手搭在少年夙萧萧肩上。
那刹那，夙萧萧那具鲜活躯壳心脏跳动声，似乎也随着那只手传遍夙寒声魂魄中。
他们也有各自人生终日忙忙碌碌。
没有人管他。
夙萧萧也不给旁人添麻烦，除闲着无趣用伴生树来闯闯小祸之外，再出格事半点没做过。
徐南衔却说他不乖。
夙萧萧想到这儿，眼泪又忍不住往下落。
水中人力道越来越小，夙寒声却看也没看，反而哼着曲不成调歌儿，好像在哄他入睡。
“月西斜，乌鹊归，归来巢中，归来。”
曲终。
挣扎彻底停止，那攀在岸边手指已然被冻得僵直。
栽在寒茫苑中央伴生树拼命挣扎着想要救主人，可另种无形力量却死死禁锢着它，让它不能动上任何
夙萧萧挣扎痛苦声音隐约从水中传来。
“不……”
“救、救命……”
“师……兄……不要。”
夙寒声单膝跪在岸边，手按着少年头死死用力，看着海藻似发在水中漂浮散开，感受着掌心下挣扎越来越微弱，扑腾力道越来越小。
夙萧萧正在擦眼泪，乍感觉到有人搭在自己肩上，微微愣下。
他还以为是徐南衔回来哄自己，忙干咳声，故作镇定地想要保持着高傲地转过身去。
可还未转过头来，身躯猝不及防往前扑。
“噗通。”
夙寒声手猛地用力，将少年夙萧萧推入寒潭中。
他已经很乖。
虚空中夙寒声已经经历两遭，自然知晓少年在想什
，他漂浮过去，伸出半透明手缓缓朝着少年后背探去。
“无用废物。”夙寒声淡淡地心想，“若是死在这儿就好。”
或许他也曾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自己死在十七岁生辰前夜，是不是这短暂生就能保持着混沌愚昧，高高兴兴地结束，不留丝毫遗憾。
亦或是在最开始时，夙玄临就不必手下留情，直接将他扼死摇篮中，便不必他多费精神再在世间走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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