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泉下有知,也该欣慰自己时善念,有人却终生图报。
“出生不高贵。”回想到这里小三右手起势,抡指,拨出个清音:“从来都是身份卑贱,活得不易。”
活得不易。
曲子也因而挣扎,似乎被重重锁链捆住,鸟儿振翅,渴望角云天。
“任务已经完成,那你呢。”曲到高处小三抬眼,在心底遥遥问句。
江南谢家,有女无子,当日只得位明珠般小姐。
而他原先在街头流浪,如果不是被谢家老爷收养,怕是早就饿死冻毙。
事到如今,他仍清楚那天。
秋风瑟瑟街头,谢老爷鹿皮鞋染尘,在快要饿晕他眼前停住,扶他起来,替他擦干净脸面。
是这双手领他进府,然后还给他个名字,叫做谢欢。
散得多,所以盈利不理想,你多担待。”
“近来楼里江湖客开始多。”见苏叶无话他又加句。
江湖客多,在姑娘们耳边说话自然也就多,在情难自禁时候,也难免地会说出些机密。
来日里笑蓬莱买卖,绝不会只是莺声燕语,而是消息,独门而且有用消息。
这些小三已经跟苏叶说过多遍,可是苏叶根本没听进去,只懂得趴在琴边问:“你这曲子谁教你。听着天真,应该是小时候学。”
远处无人应答。
那曾经和他约定,要重振家门谢纭谢小姐,如今正在摘星楼高处,捧着壶酒醉倒,早已沉沦。
从今以后他成谢小姐骑奴,负责照料小姐马匹,外出时替小姐牵马,偶尔也会吃小姐两记鞭子。
不论怎样他都忍着,就算起习武,自己武艺已经偷偷超过小姐,他也定比输,被打得落花流水。
他总记得,是谢老爷给他名姓,那双温热大手曾经指着小姐,跟他托付:“小姐以后就劳你照顾。”
这句话他直记得。
那日谢家满门被灭,他背着小姐死里逃生,再然后和小姐约定,他去鬼门报仇,而小姐负责重振家威,切切,都是为这句托付。
能听出曲里天真,这位琴痴已经有很大长进。
小三忍不住莞尔:“没错,是小时候学,教人是主子。”
“主子?”苏叶闻言蹙起眉头,说话毫不知道分寸:“看你琴弹得这好,还以为你出身很高贵,结果你只是个奴才。那你主子岂不是很厉害?他是谁,弹什琴,弹得好不好?”
“主子是位小姐。是她骑奴。她曲子弹得不错,可琴般,你不会感兴趣。”小三淡淡。
那些血雨腥风前尘旧事,如今说起想起,却也只是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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