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家,年难得进几回城,不识得也不稀奇。”
“没有笑话听,这酒也不好吃,还是去后院歇会儿。”
“两三日便要启程,大伙儿都好生将养精神。”
“客人晚上想吃些甚?”
“晚上……”
走到店铺外头,看见农户担来担胡瓜,便停下来问句:“你这胡瓜怎卖?”
“文钱十个。”那农户言道。
“……”那人皱着张脸,也不知道是在想甚,许是有些醉,过会儿,农户又听他说道:“你这胡瓜不错,都要,这些钱可够?”
农户接过他递过来把铜板,估摸着至少得有十五六个,也不及细数,连声说道:“够够。”
“你把这些胡瓜,送到前边菜铺子里去,下回再有胡瓜,也往那里送。”那人说完,便径自转身走。
眼下这时节天气暖和,城里头这些百姓家家户户也都有菜园子,节俭些人家,便也不肯花钱买菜,要说日子富裕些,这城里头总共也没几户。
这农户挑着担胡瓜走在大街上,中午日头正晒,他又走这大半天路,腹中饥饿,又觉十分口渴。
于是他便把担子停在家铺子外头屋檐下,与铺子里个十多岁少年郎讨碗清水来喝,那少年郎倒是个和善,不仅与他端碗清水出来,还与他搬张胡凳,言是这会儿日头大,叫他多歇会儿再走。
这人在铺子外头坐着,喝几口清水,又从怀中掏出干粮来啃。
这时候铺子里头也有几桌客人,大中午,群人还在那里吃酒说笑,说大致都是各自行商路上遭遇和见闻,那农户坐在外头听着,也觉得颇有意思。
这些人说着就又回铺子里去,那农户傻愣愣在那儿站好会儿,这
农户手里抓着把铜钱,看着自己面前那担子胡瓜,时有些傻眼,心道这人莫不是真喝醉吧,他自己买胡瓜,怎让人往官办菜铺子里送?
“哎,你这人,怎还不去?”这间铺子店家催促道。
“方才那位,是谁家郎君?”农户问他。
“这人瞅着也似常乐人,怎连自家县令都不识得?”
“哈哈哈哈!”与店家同出来送罗用那几个胡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些人这会儿大多也都有些醉意。
这些人说着说着,其中便有人提议说:“嗨,这些个都听腻,还是叫三郎与们说个笑话来听。”
“对对,还是叫三郎与们说个笑话!”马上又有其他人起哄。
然后那个被唤作三郎年轻人,便与他们讲个笑话,这个笑话直把铺子外头那个老实巴交农户给臊得涨红脸,口水呛在喉咙里,差点没从鼻子里喷出来。
探头往那铺子里头瞅瞅,见是个未及弱冠少年郎,穿得齐齐整整,长得斯斯文文,怎说起话来好似那街面上游侠儿(俗称小混混)般。
讲完个笑话,那人便推说自己下午还有事,叫那些人继续喝着,他要先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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