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谢逵在旁听得直撇嘴,他是喜食,可他食得着吗。偶尔买得那两坛子,大多都进他家郎君肚
杜惜这日饮过壶清酒,越发觉着胸中烦闷,便坐着马车出来散心。
他杜家向能人辈出,门庭显赫,只那内斗着实厉害,别儿个家里头也有内斗,却不似他们杜家动辄就要取人性命。自他伯父杜如晦去世以后,家中境况大不如前,虽也说是圣恩常在,但到底还是淡出政治中心,家中儿郎想要出仕,自是比从前艰难。
他不过就是想在长安城当个风流郎君,博些名声好为将来打算而已,家中竟还有给他扯后腿,仿佛只要把他杜惜这个人给踩下去,他们自个儿便能出人头地般,实是可笑。
只这散心事,却也不像先前想那般好,坐着马车在这风雪里头跑上圈,身上那点子酒劲很快便散去,没热乎气,浑身都觉冷慌,风雪也没甚好看,于是便又让谢奎把车子往回赶。
“三郎今日怎进城来?”待行到近前,推开车窗看,见果然是那罗三郎,于是笑眯眯便问。
给他们推两包饴糖过去。
“这如何使得?”二人忙推辞。
“非是什好物,只是几块饴糖,拿回去给小孩儿解馋。”罗用说道。
那二人口里说着三郎太客气,倒也把各自饴糖给收下。
这饴糖在本地虽也常见,但寻常百姓连细粮都不是顿顿吃得起,哪里有经常买糖。原本还因为耽误天做活时间感到可惜,这时候却又觉是占罗用便宜。
“今日进城办事。”罗用几人这时候也在路边停下来。
“可要送你程?”杜七郎问道。
“这如何使得?”罗用这话回得,仿佛对方已经打定主意要送他们般,其实人家也就是那问。
其实罗用自己倒也还好,田村正看着也是个身体健朗,只那邹里正到底年纪大些,这大冷天,就怕他个吃不住,再给熬出病来,毕竟也有这大年纪。
“哈哈哈,好说好说。”杜惜笑着便从马车上下来,口里还对罗用说道:“倒是不碍什,只这仆从辛苦些,他最是喜食东坡肉,只常常买不着,你改日与他那留几坛子便好。”
在罗用看来,这二人陪他喝风吃雪整天,这点东西还是给得少。
只那邹里正是个清廉,那田村正人品性情他并不十分清楚,东西给得多,还担心对方觉着唐突冒昧,毕竟这时候人与后世还是不大相同。
吃过饭食,罗用与他二人同往城门方向而去,想到前面那漫漫长路,股疲累感不禁便涌上心头。
在这个交通落后时代,人们在行路之中消磨无数时间和体力。若是在二十世纪,这几十里路程,坐个公交,几十分钟便也到,身处七世纪,这就是场艰难跋涉,尤其是在这天寒地冻日子里。
“郎君,那边好像是罗三郎。”不远处辆马车挟裹着风雪而来,那赶车人,正是杜惜仆从谢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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