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用这会儿还没说什呢,城中言论就都已经指向他们陈氏兄弟,罗用若是有心发难,届时情况怕就很难收场。
将那陈二郎送走之后,罗用看看对方带来那几样东西,对四娘五郎说道:“这些个物什,你二人便送去狗儿家中吧。”
“阿兄……”四娘脸可惜样子。
“阿兄看这几样东西不顺眼,你若是吃,阿兄看你也不顺眼。”罗用说道。
“那便不吃吧,这就给狗儿家送去。”四娘听,麻溜儿就从炕上下来,套上兔皮袄子,拎着东西就出门去。
又两日,陈氏盐行掌柜提着几样东西来找罗用,刚进院子就忙不迭请罪,言是自家兄弟言语冒犯,还请三郎莫要见怪。
罗用自然也是满口不见怪不见怪,又不是什大事,何需这般多礼。甭管心里见没见怪,当面自然是要这说,就算树敌,也没必要非跑到对方面前去下战书吧。
这陈氏盐行当家人陈二是个精明能干,小小年纪便跟人出去跑商,天南海北去过不少地方,早些年取得个青州女子为妻,在青州生活几年,后又将那青州海盐运回离石县来卖,获利颇丰。
陈家大郎是为农人,家宅便在离石县城郊,下面另有几个兄弟,其中还有在公府中当差,虽是不入流,到底也能为自家兄弟提供不少便利,消息亦是比寻常人家灵通得多。
那陈七能在离石县做那卖人营生,自然少不几位兄长帮衬,罗用猜想这陈二郎应是没少从自家拿出钱财给陈七去周转买人,买卖挣得钱来,自然也不会亏自家兄弟。
“阿兄也去。”五郎那小子也感觉到气氛不太对,领着麦青豆粒儿,连忙也跟上去。
罗用看着自家那两个小孩兔子似窜出院子,忍不住也笑笑,只那笑容中,依旧还有阴影。
唐律有云,奴婢贱人,律比畜产。
畜产自然是可以合法买卖,但合法并不代表人人都能接受,在当下社会,卖人虽合法,但般人也是绝对不肯沾手,没点歹毒心肠,如何能挣得这个钱?
这几年商路愈发通畅,那卖盐营生也不如从前好做,光是他们县中,就有好几家盐铺子,有专卖盐,也有和其他物什杂着卖,竞争多,利润自然就下去。
罗用制腐乳多用他们河东道本地产湖盐,那卖湖盐铺子,还是秦记汤饼铺秦五娘给他介绍,因他用量大,价钱上多少也有些优惠,那店家也是实在人,供应给他湖盐直都是保质保量,罗用自然也就没有想过要换地方买。
秋里腌菜时候,倒是买些海盐,也不是在陈氏盐行,而是在马家铺子里,因马家人与他素有往来,他家既然有卖,那自然还是要去照顾老熟人生意。
不知这陈家人与他不对付,是不是跟罗用从来没去陈氏盐行买过盐有关系?
不管这陈氏兄弟心里是怎想,只要他们还想在离石县这地方上做买卖,罗用这个人,他们肯定是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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