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正谊平静到近乎抽离,心想,古往今来天才也好,庸人也罢,不论成功还是失败,到头来都个结局——成为漫长历史中粒微不足道尘埃。
最终尘归尘,土归土,大家混在块儿,场大
事到如今,跟任何人交流都会让他心生烦躁。
他怀疑自己精神状态出点问题,但他外伤还没治好,更没心思去看心理医生。
但这其实也只是猜测,他大部分时候心情平静。
他已经参悟,大喜和大悲最终结局都是回归平静,平静才是生活真谛。
左正谊打开门,把刚买回来菜放进冰箱。
他能不做手术吗?除非二十岁就退役。
但他不想做手术,也不想退役。
左正谊坚强仿佛在首尔七月被透支空,回到上海后,他每日盯着自己手,整个人脆弱得仿佛碰就碎。
——冠军是他,但快乐是别人。
他变得不爱跟人交流,听不任何句普通安慰或恭喜,不愿被人用钦佩或怜惜目光注视。他像根燃到尽头蜡烛,只剩下地灰。
欢。
但这无形剑也斩在他自己手腕上,下场检查后,左正谊得到通知:“要冒险做手术,要职业生涯就这样结束,考虑下吧。”
左正谊问:“术后能恢复几成?还能回到巅峰状态吗?”
医生说:“这不能确定。”
医生只负责把他病治好,不能保证他打游戏状态和以前模样。
两根茄子,棵西蓝花,三个土豆,把香菜。大概没人能想到,失踪世界冠军此时正待在上海深处个不为人知居民小区里,琢磨自己今天晚上该炒什菜。
左正谊很久没碰游戏,只顾着享受生活。
——勉强算是享受吧。
他最近突然意识到,他前二十年,竟然从来没有独自生活过,这是第回。
几个月前,左毅找上门告诉他自己得胃癌快死时候,左正谊伤情回,自哀自怜,“孑然身,踽踽独行”。当时没想到,当他真正独行时候,他竟然感受不到那种情绪。
左正谊向蝎子请长假。
他合同还剩半年,手伤情况难以预测,新赛季很难上场,蝎子管理层不为难他,批准。
双方都没提续约事。
左正谊原本可以留在蝎子慢慢治疗,在合约期内,这部分花费俱乐部全数报销,还能照顾他。
但左正谊实在是不想在人多环境里待,他连纪决都不想看见,请假专门避开纪决,搬家也是挑个纪决有事外出日子,悄无声息地搬走。
职业选手“状态”本就沾着几分玄学因素,健康选手状态下滑都不在少数,何况动过刀子?即使切开腱鞘,炎症祛除,也不知哪条神经反应会不会变慢。
倘若变慢,慢毫厘,就差千里。
左正谊默然片刻,答复是:“回国再说吧。”
他要好好考虑下。
但他回国后也没考虑出结果来。摆在他面前选择看似有两个,实则只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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