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被冻住,僵硬地想:这是纪决写。
他认得出来,很确定。
这使左正谊静默片刻,眼珠也被冻住似,半天才转动,目光下移几寸,落到那行电话号码上。
他个数字个数字地看。
“……是错。”左正谊喃喃道。
左正谊伸手摸摸,摸到“正”字上时候,目光顿,心里忽然感觉不太对劲。
是错觉吗?还是时间太久记不清?他怎觉得,这个字好像不是他写?
“……”
不会吧?左正谊呆下。
别字好说,他确记不清。好几年过去,他笔迹和当初相比也有变化。
那个老人有儿子、儿媳,也有孙子。但她在那个家里被嫌弃,没人爱她,她是多余累赘。因此左正谊对她而言有非同般意义,他们爱彼此,是因为在彼此身上找到归属和寄托。
两个孤独边缘人,成世上最需要对方存在。
可惜……
左正谊忍住鼻酸,放下信封,拿起旁边那本日记。
他随手翻翻,还没来得及细看,忽然,日记本里掉出张夹着小纸片。
完假期,在5月20号傍晚,也就是蝎子收假前夕,左正谊收到个快递。
是左毅寄来。
上回见面,左正谊让他把奶奶遗物寄给自己,没想到,他挺有良心,竟然照做。
左正谊很难讲自己是怀着怎样心情拆快递箱,他知道里面没多少东西,衣物之类不可能留到现在,大约只有些首饰之类物品吧。
他没打算要什,挑个东西留做纪念罢。
电话号码——竟然是错。
但他不会不记得自己名字怎写。
最让他印象深刻是,他“正”字写得端正,照着字帖练,跟临摹样,几乎不差分毫。
当时他总拿这个来嘲笑纪决,因为纪决不爱练字,尤其写不好“正”,要过于死板,要过于放飞,歪歪扭扭,放荡不羁。
这张纸上“正”字……
左正谊仔细看几秒,在他大脑还没明白这是怎回事时候,后背先窜上股凉气。
是张写着电话号码纸,有点眼熟。
左正谊微微愣,认出来——正是他当初留给奶奶纸条,让她把自己号码保存好。
当时小正谊十分不舍,咬着笔头哭鼻子,除号码之外,还在纸上多写句话:
“奶奶路上小心,回家后要想噢!——爱你正谊。”
时过境迁,字迹已经泛黄。
左正谊用剪刀拆箱,打开看,里面果然都是零碎杂物,些小收藏,不值钱摆件、首饰,还有写过字日记本,和封似乎是当初没来得及寄出信。
写给他吗?
左正谊鼻腔酸,不忍翻。
他想,他对奶奶感情不该有这深。若不是因为他没亲人,她不会如此重要。
对她来说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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