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信中指出,燕王与图尔矛盾已经白热化,到山难容二虎程度。但是这次出使,图尔竟然没有大张旗鼓地提出反对。以此人凶悍脾性,此时保持安静很是反常。
他此番随燕国使臣团道出发,担心半路会遭遇堵截,所以先行来信提醒,让夏侯澹注意接应。
夏侯澹:“你怎看?”
庾晚音摇摇头:“这剧情已经不在剧本里,给不出什主意。”
“没事,那就走步看步吧。”
“事实证明他确实能写,什木星与土合,什西北岁星赤而有角,总之就是句话,该和谈,再打下去要惨败。非常唬人,连太后党里都有人被吓住。”
庾晚音笑:“听起来很顺利嘛,接下来只要坐等使臣团就行。”
夏侯澹:“……没那简单。”
他在枕边摸索下,递给庾晚音封信:“汪昭寄来,跟燕国来书前后脚到达,内容有些蹊跷。”
汪昭字迹密集而潦草,似乎是匆忙写就。
有那刻,眼前之人似乎无限接近书中,bao君形象。
但,bao君也不是天生,bao君,而是被偏头痛逐步逼疯。
……偏头痛。
但这注定不会是个愉快话题。对方还病着,她最终只是温声说:“你今天辛苦。”
夏侯澹病恹恹地喝着粥,随口道:“还行吧,除演戏也没做什。哦对,”他笑下,“还让杨铎捷拉着钦天监老头子出去夜观天象,写道奏疏。”
他进入燕国之后调查番,情势与传闻中差不多,燕王札椤瓦罕和他侄子图尔关系紧张,谁也不服谁。图尔年轻力壮,更得人心;独眼燕王不甘让权,跟旁边羌国女王打得火热。羌国虽然弱小但善于用毒,耍起阴来,让只会蛮力燕人很是头痛,燕王便借此巩固自己地位。
先前大夏举将他们打退三百里,逐出玉门关,燕王逐渐上年纪,这战败,便觉力不从心,开始退而求和。反倒是图尔野心勃勃,是不折不扣主战派。
夏侯澹并没有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和谈上,先前给汪昭指示是:如果不能促成和谈,就搅乱池春水,设法挑起燕国内乱。这样等到旱年,燕国自顾不暇,就没有余力来大夏趁火打劫。
结果却比他预料更为理想,燕王竟然同意出使。
但汪昭却觉得莫名不安。
当初那批学子中,杨铎捷与李云锡才学相当,脾气也相投,都是火爆脾气刺儿头。但夏侯澹读过他俩文章,发觉他有点远胜李云锡,就是辩才。
李云锡这直肠子只会有啥说啥,直抒胸臆,杨铎捷却能旁征博引,舌灿莲花,豪引天上地下无数例证来说服你。只要是他认定事,黑也能说成白。
所以他被派去钦天监。
杨铎捷当时对这个安排很是不服气。他入朝是为参政做事,不是为编什鬼历法。
夏侯澹用句话说服他:“等现在势单力薄,只好借力于鬼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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