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洲很上道,悄悄往他手里塞块银子,边说:“没见过世面,怕进宫又像上次那样惹官家不高兴。还请你给提个醒,谢谢。”
所有内侍都清楚云微明身份,也知道不出意外话他就是下个天下之主。三皇子很少结交内侍,但这些内侍也不会傻到去得罪他。此刻那收钱内侍卖林芳洲个面子,笑道:“听说林公子今日办乔迁酒,三殿下想必也来。”
“是啊,刚走。”
内侍道,“三殿下与林公子真是情同手足。”
说这些话,就不说。林芳洲却已经明白。这内侍不谈别,只谈小元宝,那她这次被官家叫走,肯定也和小元宝有关。
林芳洲被自己说服。她抬头,目光变得坚定:“现在去找他。”
“哦,好,公子,可是园子里宾客呢?”
“让他们喝吧,喝够自己回家,想他们也不会和见外。”
林芳洲生怕自己再有什犹豫,趁着现在头脑发热,她赶紧出门。刚出大门,却被队人堵。
那是班内侍,有骑马,有赶车。为首内侍见到林芳洲,下马朝她拱拱手,道:“林公子。”
或者说,她不会成为陪伴他那个人。
……
小元宝已经走。
林芳洲在房间里呆立会儿,低着头走出来。花园里人还在喝酒行乐,林芳洲站在远处看他们。韩牛牛走上前问道,“公子,你不去玩吗?”
她摇摇头。
辈子。
这三个字,分量太重。
林芳洲从没想过辈子事,她连半辈子都没想过。她阴错阳差地,做个男儿,活得那样如履薄冰,又那样没心没肺。直以来,她用放肆玩乐填补着心底种种对未来惶惑与不安。
她从来不敢把未来想得太具体,仿佛她是个没有未来人,或者她活不到未来那刻。
人这生,像露水样脆弱短暂,生时晶莹剔透,去时痕迹全无。她所思所想都是眼前快乐,放纵地把自己伪装成个没有忧愁人。
林
林芳洲感觉不太好。她和内侍们向来不怎结交,今天突然冒出来群,总不可能是来庆贺她乔迁之喜。
她问道:“这位……中贵人,找可是有事?”
“林公子,官家宣你入宫。”
“宣入宫?什事啊?”
内侍笑,道,“这可就不知。”
“公子,你怎?”韩牛牛感觉林芳洲似乎不太对劲。
她垂着眼,轻叹声,“牛牛,好像错。”
“公子,你没有错。”
“应该早点告诉他。长痛不如短痛。譬如你身上扎根刺,倘若拔出来,会疼,可如果不拔,刺渐渐烂在肉里,只会更疼。”
“公子……”
可是现在,有人要扬言和她过辈子呢。
林芳洲眼眶发热,莫名觉得鼻子酸酸。
末,她却轻轻叹口气。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余生能有个人相伴,那样活得才不会寂寞无聊。
可那个人不会是小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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