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才复又重新坐下,他看着谢玟分毫未变神情,不知道想起什,忽然分外笃定、慌乱顿消:“母后说谢先生爱棋,不如您也试试棋吧。”
谢玟只是翻书:“殿下棋,下官不是很早就试过?”
“那时您只让先行而已。”三殿下道,“听说先生跟六弟下棋时……”
谢玟涵养如此之好,都有些被缠得生烦。他仍旧耐心,跟三殿下打两圈太极,既不表态,也不露怯,将眼前这人糊弄番,哄出门,才边喝茶,边跟系统道:“他学三年,难道要对他也反贴十五目?”
童童道:“他虽然不聪明,但挟制起来反而容易,你看他对你那态度,不光是老师,他还有点儿色心。”
成华三十七年,夏末。
谢玟在重华宫为西席,是诸位皇子老师之。与他同僚者皆是本朝大儒、老庄名家,手下弟子成百上千,庄重威严。
只有这位由昭庆帝聘请入宫年轻名士与众不同。他态度温文,形容俊美,仪表不凡,年纪比这些皇子大不多少,执笔叩卷相问时,几乎能探得周身如兰淡香,那股温润多情气质如同温热泉水,触上肌肤,便连骨头都跟着同酥麻。
这年,最受昭庆帝宠爱不是庄妃膝下六皇子,也不是宁妃所生七皇子,而是养在皇后身边三殿下,老三并非皇后所生,他母妃只是个小小美人,只不过从名义上看,他确实就是皇后儿子。为补偿流产之后无法生育元配中宫,昭庆帝几乎有让三殿下为储心思。
重华宫后侧有为皇子西席留下安寝过夜厢房,只不过诸多老大人们修有府邸、家眷诸多,很少留居,只有孤身人谢先生常常夜间挑灯。三殿下便也时而为句古文勤学好问至深夜,夏末虫鸣,卷翻过,三皇子忽而捧住他手,按住他未落笔杆,似极紧张踌躇,可又分外自信地道:“谢先生……”
谢玟摇摇头:“启朝此风盛行,但又不是……”
这话并没说完,童童便忽然提醒:“门口。”
门口?树梢上蝉鸣叫声狂热,几乎遮盖住附近脚步。谢玟不知道除三殿下之外,还有何人会深夜来此。
他抬手推开房门,见到纤瘦默然少
谢玟抬眼看他。
“这书其实早已读通。”三殿下起身道,“先生可知道今日父皇对说什?他说跟别兄弟不同,还将身边得力内官拨给,先生出山,定有番大作为,学生愿意舍弃鸿儒老学士们,只求谢先生您另眼相待……”
他话语已经极力放得谦卑,但从中还是能窥出难以掩藏倨傲和暗示。谢玟注视着他扣过来手指,轻轻地将指尖从对方笼罩下抽离。
三殿下生母卑微,养母却是中宫正统,他本性不坏,时而却流露出股冒失和猖狂,如此不稳重、难以操控人……谢玟思量不语,对方却更急,连忙道:“您不知道意思吗?”
谢玟道:“殿下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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