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大人早已是低敛眉目,俯身候旨,帝师跟陛下吵架,就是神仙来也没有插嘴份儿。他悄悄看着案上金错刀,心说这是要自尽谢罪意思吗?这宝贝脖子莫不是在他身上待不长?
“身边老师待腻。烦。”萧玄谦看着他道,这话就是硬邦邦地掷过来,也带着浓得呛人醋味,但小皇帝浑然不觉,他越说越心中酸涩,脸上却还照旧派冷酷,舔下尖牙,继续说道,“要是你真喜欢,恨不得把紫微宫牌匾换个群玉楼上去,酒池肉林、美人三千,也日日夜夜让老师看个痛快,免得你嫌这里不好,要去别处。”
沈越霄目瞪口呆地听着。而谢玟却眉峰不动,只当萧九又说这些发疯言论,他面无表情地道:“昏君,这混账话你也说。”
萧玄谦死死地盯着他,好半晌才沉下来口气,他移开目光,看到楼里香笼里燃着香,泛着股脂粉味儿,差点被自己心腹之臣气背过去,他闭上眼忍又忍,再睁开时道:“又不是做不出。”
谢玟道:“胡闹,把刀收起来。”
这边绿玉姑娘跟谢玟温茶相谈,以谢帝师心思,三言两语就知悉所谓《春宵传》大概。好在绿玉只说其中情节多缠绵悱恻、凄凄切切,忌讳着这书里暗中描绘是贵人,没敢说编排宫闱秘事话语。
谢玟似笑非笑地瞥沈越霄眼,他虽不知道自己也是别人书中人物,但对小沈大人才情心知肚明,看他冷汗津津、有苦难言模样,及时打住道:“既然如此,倒是值得观,下回再来,请行首带上本。”
绿玉道:“难得大人听得喜欢,妾身知晓,这就告退。”
等到姑娘离去后,沈越霄才按着谢玟手,擦擦额角汗:“你还想来下次?帝师大人可别给找麻烦,宫里今儿晚上有宴会,大臣们也各自有宴要赴,才偷偷领你散心解闷儿,有宫廷内官看着,怎可能再来第二次,要是陛下知道——”
好不灵坏灵。
萧玄谦没个动静,他既然不动,满屋子人也不敢动
他话还没落下,楼中便骤然寂静,下方弹唱声猛地停,似乎某人所过之处,从来都得是副死寂肃穆样子,才算对他恭敬。熟悉脚步声停在珠帘外。
谢玟抬眼望去,想着萧玄谦还知道换个常服,但这张脸要是让什世家子弟撞见,他这“明君”声誉恐怕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不等他站起身,碧水珠穿成珠帘就被“哗啦”下掀开。小皇帝身赤色窄袖长袍,二指宽腰带箍住劲瘦腰身,手掌宽阔、骨骼分明,没有穿披风,迅捷矫健地走近眼前,当即坐到对面,反手将腰上佩着把金错刀拍在案上。
他把那把开刃匕首拍在沈越霄面前,眼睛却盯着谢玟:“这地方有趣吗?”
谢玟连眼睫都没颤动下,他平稳地喝口茶,压在茶杯上手指白皙纤润,点评道:“比在你身边有意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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