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他问,“很狼狈吗?”
大太监崔盛脊背发麻,眼皮跟着直跳,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个问题:“怎可能呢?陛下是九五之尊。再说,当年事……谁也不想到那个局面,可如今谢大人都已经走三年……”
三年。是啊,这仿佛不是段很短时间。
“三年……”萧玄谦喃喃道,“你说,他记性那差,会不会已经忘长什样子。”
大太监心想谢大人只是小事记性差,但大事可是分毫不落。但他只能捡好听话,顺着捋这位难伺候真龙天子:“帝师大人最在意您,他心意为您,怎会忘陛下呢?”
他又梦到谢玟。
那场他不愿回顾激烈争吵,就像是扎根于心口毒辣藤蔓不断地挤出汁液。谢玟眉目清冷如冰,条理清晰地与他争辩,那双薄唇里仿佛永远只有无情政见,而从未明白他究竟想要什。
萧玄谦觉得胸腔里有股火在烧。
他把谢玟按在桌子上——那张他常常看书、写字书案,上面宣纸被撕碎、墨迹沾透衣袖。按着那道单薄肩膀时,萧玄谦几乎品尝到成瘾快意。
宽阔袖袍落下,他手掌攥着那截窄瘦腕。老师手经常用来下棋,手腕很好看,他曾经做过亲吻幻想,但那时,他牙齿刺入对方肌肤,如同匹渴血狼。
紫微宫,夜雨淅沥。
剧烈瓷器破碎声在地上响起,鼻尖冒汗小太监德春随着破碎声扑腾声跪在地上,在外服侍太监婢女齐整安静地跪地。
总管大监声音从内殿响起。
“哎哟喂,您披件衣服再起来,愣着干什,递衣服!”
整个紫微宫中,能让总管大监崔盛这慌张伺候人只有位,那也是这天下主人。
萧玄谦先是被这话安抚片刻,但他很快目光沉沉地扫视过来,似是而非地道:“但他还
谢玟有挣扎过吗?他似乎有,他指骨绷得发白,手背上透着淡青血管,每根骨骼都在疼痛之下摇摇欲坠。
伴随着剧烈颤抖手腕、混乱不安呼吸,他焦躁仿佛得到最好安慰。萧玄谦抬起头时,见到对方湿润眼睫,眼睫之下,那双清亮温润眼眸望着他,就像是望着个陌生人。
个陌生人……
那是他老师,怎会用那种目光看着他呢?
雨声绵密,在寂冷殿前,萧玄谦缓慢地闭眼仰头,他沉沉地呼出口气,喉咙里几乎蔓延起幻觉般血腥味。
崔盛捧着外袍,追逐似跟到主子身后,将手里华服外披妥帖地罩到男人身上,他动作未停,听见声沙哑低沉嗓音。
“那件事有眉目吗?”
大太监顿顿手,低着声:“您是想谢大人。”
这是句非常危险话,放在三年前,说出这话人会被萧玄谦粉碎般地撕裂,而如今,他只觉得股至极空旷。
他站在殿前,身后是跪伏在地近侍。这个秋天第场雨,带着直冲肺腑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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