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九尘陪笑道:“老奴不知。”
太后怅然地勾下唇:“哀家不是为自己求,是在求菩萨不要将所犯罪孽牵连到儿子身上,保佑儿子下辈子千万不要再投身帝王家,最是无情帝王家,哀家宁愿他来世做个山野樵夫,也总好过活在这不见天日皇城里,每天睁开眼想就是和人斗,和命争。”
刘太后之子建明帝早夭是她心里辈子抹不去伤痛,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刘太后费尽心机为儿子铺路,最终将儿子推上皇帝宝座,可建明帝登基还不到年就,bao毙而亡,刘太后本来也不信神佛,后来却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为她造孽,报应在她儿子身上,所以原本身体强健建明帝才会英年早逝。
郭九尘低叹声,安慰太后道:“菩萨定然会感念太后片慈母之心,保佑太后心想事成。”
刘太后闭着眼睛,张脸看似和蔼慈善,嘴角却挂着微微冷笑,“可若要问哀家后悔曾经做过事吗?哀家绝不后悔。若哀家不替自己争,那哀家现在就是冷宫里缕鬼魂野鬼,又怎可能有
他才没那愚蠢。
见皇帝不肯说,顾悯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若是放在今天以前,顾悯可能也会觉得皇帝是在口出狂言,但自从知道今天皇帝在早朝上说那些话后,顾悯却觉得,能说出那样番豪言壮语皇帝,应当不会是只为逞时意气。
他相信沈映是真有应对之策。
顾悯不动声色地多看沈映两眼,难道皇帝以前昏庸无道,都只是他伪装出来,用来麻痹太后他们?
用他用得习不习惯?
这话听起来怎这别扭?
但看顾悯表情,却是实打实正儿八经,点儿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调。情。
沈映腹诽,可能是他自己想歪吧。
“当然习惯,你是朕最信任人。”沈映朝顾悯笑得若无其事,“朕向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
寿安宫中,太后将郭九尘传来议事。
太后每日都会在戌时礼佛,郭九尘恭敬地等候在佛堂外面,目光透过珠帘,凝视着跪在地上念佛经太后侧影。
半个时辰后,太后念完佛经,在婢女搀扶下起身,走出佛堂,来到内殿坐下,宫女们有序地进来端茶倒水,捶腿捶腿,捏肩捏肩。
太后抬手示意郭九尘坐下,端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阖,“你知道哀家每日拜佛是在求什吗?”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皇帝不愿意把香囊给他,顾悯也不好昧索要,他淡淡笑下,转移开话题。
“既然皇上信任臣,那臣可以不可以问问皇上,皇上准备如何筹集军饷?不知有没有什是臣可以为皇上分忧?”
沈映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没有没有,就这点儿事,朕个人就能办过来,朕知道你们对朕忠心,但你们真不用为朕担心。”
开玩笑,他怎可能天真到把自己大计告诉顾悯个二五仔?
好让他给郭九尘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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