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心自知,这些都逃不脱他眼睛,可江折柳却只字未提。
他掌心掌门之剑无端发烫。
江折柳继续道:“与妖魔共处之法,无论是遵旧例,还是另立新规,师弟自行处置。只是……”
“养伤……”江折柳避开此举,道,“死在师父墓碑之前,才能不愧于他临终之嘱托。”
江折柳看看他,见到师弟眼中烁烁星芒,道:“如今离开,你照顾好凌霄派。再无人能束缚你、教诲你。”
他说这话时虽不含情绪,但体内五脏近乎碎裂痛苦却缠绵不绝。江折柳咳声,血迹再度沾唇,他不以为意,继续道:“日后有人欺你,师兄也不会在。”
祝无心话语哽,看着他脸庞怔片刻。
“不必来寻。”江折柳道,“也无须告之众人。能归于终南山,是无穷岁月之中,最后寄望。”
心抬眸看过去,看着他略显疲惫眉宇,从这之中追寻不到丝亲厚之情,也无法从对方身上找出任何丝懊悔不满,只剩下如深潭般平静与冰冷。
即便到这个时候……
江折柳身上没有任何灵气,只要抬手即可诛之。凌霄剑已至手中,此后他祝无心面前,再没有这样个师兄压在头顶。
可即便到这个时候,江折柳还是如此倨傲。
“师兄可有去处?”
祝无心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
在江折柳说这些话之前,他设想过种种场面,在他心中,自己江师兄永远进步神速、无所不能,永远能最好地完成父亲嘱托、能将天下生灵护在身后,因此,他根本没有想过江折柳会被眼前神州浩劫难住,他活在师兄阴影之中,却全然没有发觉,自己也活在师兄羽翼之下。
正是因为这种信任,他才会在协助师兄时未尽全力,祝无心几乎没把这件事当成过错,因为他知道师兄定可以做到,这世上没有师兄做不到事情。
但他却没想到,江折柳白发病躯,身重伤,血腥气全然未除,却还神态自若地跟他说这些话。
祝无心沉默半晌,脑海中混乱片,他在想师兄竟然将凌霄派之权毫不保留地交给他,师兄竟然没有想要重整修为、求医问药想法,竟然没有阻拦他接过凌霄剑,没有教训他协助不力……
祝无心不愿意留着他,他在凌霄派乃至整个修真界威望都太过强盛,横压千年之久,是世所公认仙门之首、凌霄仙尊,如果留着江折柳在门中,即便是满身伤痛废人,恐怕也有难以撬动地位。
江折柳知道祝无心想法,他转过头看眼残霞,片刻后,道:“去终南山。”
那是凌霄先掌门埋骨之地,偏僻至极,远离人烟,而且小妖甚多,似乎并不适合用来居住。
“终南山。”祝无心重复下这个地方,看着他满头雪白发丝,忽地抬起手,将对方唇边未干血迹擦去,微笑道,“是个好地方,可以让师兄安心养伤。”
指腹轻轻地擦过唇角,带着异于其性情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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