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许是懂得,她爹亲在时,无比得乖巧,但殷璇到身边,她是说哭就哭,点面子都不给。
除非殷
殷璇还未到三十,但能够说这种话人,恐怕全天底下就只有这位元君千岁。
东吾弯弯眼睛,正想说什,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后方散去侍奴女婢,从中瞧见个衣衫、模样都不合群。
承乾宫只有晏迟跟鹤云轩傅常侍居住,这边儿人手、侍奴,并每日轮值侍卫、打更、添灯洒扫,东吾之前便都应看过,牢牢地记在心里,这冷不丁地看到个不合群之人,只瞬便将其认出来。
他神情未变,眼神却滞住,骤觉心中跳得有些厉害。
那日雨中,江情未待仆役侍奴跟随,他怒火中烧,与之说明,并不怕此人还能翻身,可如今这个早就贬黜出内闱之人忽现,却让他有些害怕对方跟晏迟说些什。
他跟在辇座后方随着,回承乾宫。
晏迟正想着道淇说得那句“都是东吾良卿害他”,脑海之中思绪纷繁,想到东吾那几次任性吵闹,试探底线,想到他素日里平和乖巧,天真动人,即便至今未受宠幸,竟也丝毫不顾虑。
许是这提名字便管用,晏迟刚到明德殿,便见到二门守着燕飞女使伸手比划几下,意思是有人来探望。
晏迟刚下辇,前方门帘便有人掀开,东吾从里头冒出来,仍是褐色长卷发,发间缠着五色绳结。他眼睛透亮清澈,嘴唇微红,肤色泛着种带着暖意白皙,他脸上带着笑,语调很清晰,出现在深秋初冬世界里,宛若枝头上始开花。
东吾处处都是俊俏,满溢着少年气,此刻正披着个软绒披风,跑过来抱住晏迟,高兴道:“看焕儿,怎这样好看?陛下定特别喜欢。”
东吾站在原地看道淇眼,似无意般转头道:“那个小郎怎,身上有些脏污。”
晏迟注视着他,并未表现出什其他异样,道:“犯错,重华门那儿不要,带回来让他干点轻省事情。”
东吾点点头,仿佛并没放在心上,而是拉着晏迟进屋。两人刚刚坐定,旁静成正在烫酒,从里头探头出来,道:“东吾千岁可喜欢小殿下。外头冷,给两位主子温点甜酒。”
摇篮里殷焕还没意识到照顾她个哥哥出嫁,门帘声响时,她才又睁开眼,圆润乌黑眼睛看过去,然后又舔下手指尖儿。
婴儿到处都是软绵绵甜兮兮,浑身奶味儿。自那天搅扰她母皇好事,每次殷璇过来,都要跟焕儿“交流”会儿。
晏迟注视着他,想到殷璇态度,犹豫道:“也许……不太喜欢?”
东吾愣下:“凭什不喜欢。”
他说得倒是理直气壮,言语直接,点儿遮掩都没有。晏迟忍不住微笑,靠过去贴近他耳畔低语几句。
东吾眨眨眼,小声道:“就、就这吃醋啊?”
晏迟想下,道:“好大把年纪,气性还是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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