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皑正欲说什,帘外那挨打小侍奴哭声又起,他皱下眉,让身边人把这小奴仆拉出去,随后关门扉,才道:“千岁既然知道周贵君是个什性子,也要早做打算才是。”
应如许又喝口茶,想半晌:“他要是真敢,陛下也应当不许吧?”
微光朦胧,窗外细雨潺潺,濡湿满地青石板。从窗棂间漏进来光线投映在他脸颊侧,模糊侧颜轮廓。
白皑默默地注视他会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用现实警醒他想法,只是道:“听说徐长使病也好大半,也许……”
应如许脸色微阴,把茶杯放回去,道:“他那个身子,也不怕早死。”
榻上,蒙着被子不动,眼睛也是片通红,声音都是哑。
“倒是给他晋位,什晏公子,就是个媚上取宠下贱胚子,现在就这疼着,真生出来还得。”他抬手抹下脸,“还值当禁足罚俸,就是让他跪半晌,这点事情……”
如果真说心智世故,应如许才是最为年轻那个,他甚少遭受挫折,从小就是最受宠最自在那个,并不分晓世故是什,颇有些不经打击永天真意思。
白皑在旁边侍茶,看着二等侍奴进来收拾碎片,拾掇内室东西,便把茶水放到榻边上,温声哄着:“那是因为他遇喜,陛下才罚您。陛下这多年,可都对您没讲过句重话。”
应如许软绵绵地哼声,那点心气儿又浮上来,从锦缎丝绸被子里冒出来,眼角微红地道:“心里不舒服着,她也不来看。”
在他心里,只觉得殷璇宠爱别人,皆是出于后嗣、或是因着几分怜悯。倒不觉得她真对别人有情,但他也不确定殷璇对自己是否有情。
毕竟他们情意,也不过是三言两语几句温和相待罢。应如许敬她怕她,也喜欢她那双远山黛眉与情意缠绕双眸。她浓丽美艳,摄魂夺魄,配上那身烈焰般长袍帝服、赤金束腰勾勒出腰身,这应当就是堪称世间第人、最好妻主吧?
二十四岁应如许,尚且还参不透“最好”
他翻个身,又琢磨会儿,道:“刚才想,那日来永泰宫嚼舌根几个侍奴脸生,白皑,你去查查哪儿来。”
白皑道:“是。会儿就去办。”
光线从小轩窗边漏进来,在榻边织成片交叠网,错落地映在紫砂壶边儿上,将绛紫色泽渡上层暖暖淡金。
应如许手从锦被里探出来,被光线覆盖上去,白润肌肤下深埋着交错血管经脉。他手指往茶杯上搭下,试试温度,随后才起身拿起来,边喝边道:“晏迟遇喜,周剑星现下少人协理,他难道不急?苏枕流是个荒唐性子,他不寻,难道还有别人要找?”
他掌心被暖茶捂热,心里也舒服不少,低声道:“看似是数月禁足,实则关不多久,除非周剑星那个冷血无情混账真要下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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