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瞑在小巷等他,手里是壶新打酒,北斗看着他悠哉哉模样莫名就有些不忿,抬手夺酒壶,语重心长地道:“小神仙,不知道你到底多少岁数,可看起来身量还小,这东西还是少喝,免得以后长不高。
幽瞑笑容如淬毒酒般。
北斗步履蹒跚地去打河水,不顾宋灵拍打,给她擦干净脸上血污,再把她手上绷带拆开重新包扎上药,像尊木偶般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终于昏睡过去才抖开件毛裘,把她裹住后背起来。
行尸走肉不知苦痛与疲惫,幽瞑慢悠悠骑着白鹿跟在后面,他就背着宋灵路往前,哪怕阳光照在身上也没有暖意,他知道自己死亡已不可逆转,也知道自己脚下路不能再回头。
宋灵不知道是发够疯还是怎样,醒来后安静得过分,喂饭就吃,沾衣就穿,比北斗还像木偶,只是看着他眼神越来越复杂。终于,他们来到沣州,北斗披上兜帽斗篷四处打听,才知道这里只有个宋家,是城里大户。
他背着宋灵去敲门,出示那奴仆死前交托信物,宋家护院不敢怠慢,赶紧引他进去,请当家人出来,原来是个病恹恹中年男人。
冷暖和痛苦,尝试着站起来,骨骼发出有些牙酸摩擦轻响,皮肉虽然还没僵硬,却也好像不是自己。
他是真死。
北斗沉默很久,问道:“你为何要帮呢?”
“觉得无聊,刚好碰见有趣事情,还没看过瘾。”幽瞑轻笑道,“你选好吗?”
北斗僵硬地走向宋灵,这姑娘被他拍拍肩膀后终于惊醒,吓大跳,可惜只能胡乱挥舞胳膊,说不出话来。
“那苦命兄嫂,可怜侄女儿啊……”男人拥着宋灵泣不成声,眼眶里满是血丝,本来就干瘦身体在咳嗽后更加抖似筛糠,看得北斗都有些担心,这人说不定没能养好宋灵,自己就先下去。
好在男人很快收拾自己情绪,强压悲痛地向他鞠躬致谢,打听来龙去脉后,当场取出大量金银要作为酬谢,然而北斗只是看着宋灵。
这姑娘手伤得厉害,现在也只有根手指头能动,正用力勾着他衣袖,死死盯着他,奈何个字都说不出来。北斗看得心悸又心软,奈何自己已是这般行尸走肉,哪里还能做什,便只好抽回衣袖,对男人行礼道:“走镖信义为先,这回们如约而至,只希望您能够好生待她。”
男人肃然道:“不敢失约!”
北斗没有久留,个月时间已过大半,他怕自己会露出端倪,便狠心告辞。
北斗被她打好几下,不觉得疼,只是问幽瞑:“你能治好她吗?”
幽瞑道:“不到时候。”
北斗默然片刻,识趣地没有纠缠他,而是试图深吸口气,仿佛自己还活着般:“送她去沣州。”
“不后悔?”
“没爹没娘,六亲不靠,知道他们四个还活着就好,剩下……”北斗看眼自己手,“就剩下这趟镖,想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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