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遗音曾经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现在才知道所言不虚。
冰封荒野瞬间化冻，无数棵玄冥木拔地而起，只需略看便
“琴遗音”从颈下拉出
条红线，末端坠着块残骨，将它抛
过来，后者只觉得触手冰冷，再看每道裂纹间都有血色残留，像是渴饮无数鲜血
兵刃。
“这是饮雪。”
“琴遗音”慢慢勾起嘴角：“大狐狸说等他回来时候，就跟
离开寒魄城，起走，去哪里都可以……”
他笑得如此满足，琴遗音却忽然涌起股强烈不安感，下意识握紧手中那块残骨，看到另个自己脸上笑容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片迷茫和空洞。
“等七天，找十年，却只剩下这个，再也找不回其他……”他字顿地说道，“明明就该在那块冰壁下，只想最后再看眼他，可是那下面……什
都没有！没有！”
是道衍神君声音，他看眼困住自己咒索，又看向那株黑色玄冥木上人面，竟是忽然有点想笑。
他是琴遗音，面具人也是琴遗音，如此荒诞事情竟然当真存在，而且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面前。
下意识地，琴遗音想起姬轻澜所说话，生命存在便如河流，过去与未来似上下游关系，假如未来人可以回溯时空，他不能杀死过去自己，却能够夺舍意识，成为过去。可是这样来，人虽然掌握过往，却失去未来，因为对方命轨已经变成个圆环，或崩碎或轮回，唯独没有继续前进机会。
这个念头刚起，琴遗音便自否定，因为在这个基础上有条限定，那就是回归前过往依然既定，而面具人那些记忆与他出入太大，就像是同样个木偶胚子被涂上不同颜色，就成为不样角色。
“世上不该同时存在两个琴遗音。”他看着那张人面，白瞳急转如星轮，“你是从哪里来？”
这个男人语无伦次，抱头蹲下时候像个疯子。
琴遗音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般模样，他本能地厌恶抵触，又为之感到战栗，忍不住想要说什，却听见那些呢喃戛然而止，刚刚还在发疯“琴遗音”蓦地抬起头，用那双熟悉眸子望过来，缓缓扯起个笑容——
“若成为你，定会找到他。”
（十五）
世间最可怕敌人，莫过于自己。
人面只是无声地笑着。
“你不惜开放意识记忆，就是要让成为你，然后替你被道衍锁在问道台里。”琴遗音换个问题，“那你若成为，又想做什呢？”
花叶颤动，人面坠地，化成位蓝袍广袖男人，他脸上青铜面具已经消失不见，因为咒索存在，“琴遗音”没有靠近他，二者四目相对，琴遗音几乎以为自己在揽镜自照。
半晌，“琴遗音”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知道……在那之后……发生什吗？”
他应该许久没有开口，说起话来显得生涩艰难，琴遗音无端升起股寒意，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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