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姬轻澜站在殿外,与帝王并肩而立,听着里面惨叫声从凄厉到断绝。
她虽然贵为皇后,却是生不逢时未遇良人,不仅保不住子女,也保不住自己命,至死只换来个空有其表谥号,唯记得她只有陪伴多年死士。
那个女子拼性命潜入密室,将用来下咒头发换成帝王和大祭司,对着那个散发腥臭陶瓮诅咒不休,然后逃到冷宫深处,投入枯井中,死得无声无息。
姬轻澜在井边站很久,直到股无法抵抗力量爆发,他放任自己被拉拽过去,下刻无数亡魂凄厉哭喊都在耳边掠过,他在黑暗狭小空间里睁开眼,猛然击打破尸瓮,冲天怨气化成猩红血雾,随风席卷开去,笼罩住整座宫阙。
他垂下头,看着自己变得青白稚嫩肢体,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场光怪陆离梦,而是他真正回到生伊始。
姬轻澜已经快要忘记这是多少年前事。
他回到那座金碧辉煌宫阙,雕花红烛在金台上燃烧不熄,重重珠帘内有笙歌鼎沸,哪怕天上已有乌云密布,这个风雨飘摇王朝仍在彻夜尽欢。
姬轻澜像个无主孤魂,在华美宫室间飘荡不定,终于来到皇后所居长安宫。相比于其他殿堂醉生梦死,这里显得格外安静,所有宫人都被赶出来,噤若寒蝉地守在外面,从紧闭殿门中隐约传出清脆物品碎裂声,以及,女人哭声。
他穿门而入,看到身着龙袍男人正大发雷霆,不再年轻脸庞在发怒时显得格外狰狞可怖,他面前女人挺着个圆滚肚子,艰难地跪在满地狼藉中,声泪俱下地祈求他收回成命,不要将公主祭天,那都是大祭司谎言,就算公主被献祭,他们也无法抵挡住御氏伐军弓刀铁骑,比起求神拜鬼,不如背水战。
她这话激怒酒意上涌帝王,他脚踢过去,女人顿时扑倒在地,帝王愤怒斥骂声戛然而止,他看到鲜血忽然氤氲在金色衣裙上。
如果时空能够倒转,生命可以重来,你最想改变什,又最害怕什?
“……”姬轻澜
皇后已经身怀六甲,本就因为国事家情多思多虑,现在挨这下,御医们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能暂时保胎,却无法保证这个小生命能够安然降世。
姬轻澜站在床边,想要触碰那张苍白面孔,指尖却如同穿过空气。
皇后昏迷不醒,公主最后次拜别母亲,然后披上法衣被推上祭神坛,把烈火将她焚烧成灰,却烧不着御氏千军万马,他们很快就要兵临城下。
帝王亲自迎战,终是败兵而归,王城从内部封锁起来,宫廷中再无丝竹之音,他不知杀多少想要逃走人,最终将大祭司从地牢中释放出来,要个报复御氏办法。
大祭司为活命,献上道秘传毒计,于子夜时分剖出皇后腹中胎儿,楔入咒魂钉投入尸瓮,以仇人发甲或血肉下咒,三日便可炼成天煞鬼婴,循息杀人,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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