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尊话音刚落,这个女人就猛地睁开眼睛。
饶是姬轻澜已有心理准备,这瞬间也被惊得浑身震,因为这个女人是将她全身眼睛都睁开!
那全身上下共计千零八十道“伤痕”,原来是千零八十只闭合眼睛!
顷刻之间,楚楚可怜美人化作狰狞可怖千目怪物,那些眼睛都是黑底红眸颜色,在明灭灯火下映出片血光,姬轻澜猝不及防地与这目光对上,只觉得浑身僵,仿佛那目光化为实质刺入他体内,转瞬后抽离出去。
他下意识退步,纵是香火凝形,也觉心有余悸。
散浮萍。
她在天铸秘境里输得败涂地,不仅肉身毁去,连神识也受重创,若非被青衣人救下半元神,又被姬轻澜收入灯笼受香火养灵,现在怕是灰飞烟灭。
可她现在虽然被唤出,意识分明还不清醒,两只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看过来,却没有映出点光,嘴唇偶有翕动,却是颠三倒四,说不清句整话,仿佛是疯傻。
“痴儿。”非天尊轻叹。
姬轻澜适时开口道:“已为她点过三炷安魂香,却只让元神创口略有愈合,神识却还陷于浑噩不可自拔,大帝可能看出是何缘故?”
若说神明所修乃仙道贵生渡厄道,非天尊修恶生道便是另个极端,主张天生性恶之论,认为“善”是后天被约束教化伪善,“恶”才是众生天性,那些真诚、善良、温柔等品性都是被强压在身上烦恼,若要寻得真脱胎换骨,就要度去这些累赘。
伊兰正是他恶生道魔相,度善为恶以增强法力,能够吞噬诸般灵气,身上眼睛数目代表魔相境界,千零八十已是极致。可惜这些眼睛都有些黯淡,那长在脸上对主眼虽然睁开,瞳中却是空洞无神,似乎是瞎。
姬轻澜忍不住想起千年前破魔之战,三尊之中第个落败便是非天尊,这点令道魔两方皆惊骇不已,细究原因却至今不明,只是从灵族传出点风声,说是与天净沙里真神有关系。
若不是非天尊中途折戟,被迫沉入归墟地界,整个破魔之战局势也不会那快就天平调转,方有真神出世,方却群龙无首,以至于到后期优昙尊陨落,魔军全权落入向来不擅谋略罗迦尊手里,以至于受欲艳姬操纵把持。
心里转过这些念头,姬轻澜脸上不动声色,保持着恰到好处惊疑忐忑,避
非天尊道:“她被魔障迷住。”
姬轻澜奇道:“身为魔族,本就纵情肆欲,还有什魔障可堪执迷?”
非天尊微微笑:“纵是神明,亦有心魔。”
他背后浓得化不开黑暗里突然有个不着寸缕女人身影显露出来,她墨发雪肤,体态婀娜却身形高大,几乎能将他们都笼罩在影子里还绰绰有余,闭目低头,双臂交错搭肩,凝脂般身上遍布密密麻麻狭长伤痕,从头到脚无遗漏,不闻半声呜咽,已是楚楚可怜。
“伊兰(注),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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