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不可触,触之必伤。
没有任何个太监可以坦然面对这件事。纵然杜陵春已经站得很高很高,也依旧在意这件事,他很在意……
“阉人”两个字是他身上这辈子都抹不掉痛处,而那些言官御史似乎也盯准这里,死命往他痛处踩。他们骂次,杜陵春怒次,骂十次,他怒十次,骂万次他便会怒万次。
屡试不爽。
紫色衣衫匆匆裹住身躯,公孙琢玉原本只是悄悄打量杜陵春生气没有,谁料却忽然瞧见他脖颈处点殷红朱砂痣,被白皙皮肤衬得十分显眼,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什,下意识攥住他肩膀:“是你?!”
陷入寂静。
除幼年受宫刑时候,杜陵春生平从未有如此狼狈时刻,他眼见那名疑犯离开,终于忍不住恼怒出声:“公孙琢玉,你混账——”
他身有残缺,自然不愿被人触碰瞧见。就连伺候下人也不敢近他身侧。可如今公孙琢玉不仅近,还挨,不仅挨,还碰!
公孙琢玉大概能理解杜陵春为什发怒,连忙解释:“司公,琢玉并无冒犯之意。”
他自称名讳,而不是“下官”。
上辈子,在永靖七年诏狱中,他们曾经见过面。
这个时候,公孙琢玉竟破天荒没有冒犯上司惊慌不安,只是单纯有种逾越旁人雷池感觉,想道歉解释。
二人挨得极近,呼吸交织,绵密难分。杜陵春身上有挥之不去血腥味,却又被股松香味给压下去。他被迫躺在下面,紧贴着公孙琢玉精壮身躯,似恼,且羞,半晌后咬牙吐出两个字:“下去!”
公孙琢玉顺势起身,顺便将杜陵春拉起来。他是觉得没什大事,两个大老爷们儿嘛,贴下有什大不,但架不住杜陵春心思敏感。
“司公,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杜陵春不理他,兀自背过身平息下情绪,而后三两下套上外衫,面色阴沉能低出水来。细看右手还在控制不住颤抖,未能脱离不慎被人近距离触碰到时,那铺天盖地涌来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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